第二十四章
如來雖然聚滿全身意誌堅持告訴自己不能倒下，可是仍覺得身體在不斷地下沉，他瞪著李三，問道：“為……為什麼？”李三看著他，仍是眯著眼睛，看不出絲豪感情。嚴鍾笑道：“為什麼？一個人能抵住金錢的誘惑麼。他原是不肯歸依於我，可終究是歸了，為什麼，因為他長得胖，在你那個牛棚裏終究是吃不飽的，那三餐的食物夠他一餐都太難。你說是不是，李三，你仍能堅持這麼胖，那自然還是我的功勞了。”他突然語氣一轉，道：“你還等什麼，他真氣消失了，你還怕手裏刀捅他不死麼！”
李三微微一楞，“嗷嗷”叫著，揮刀又向如來當胸刺來。突然狗二撲到如來身前，頓時那一刀便捅進他身體裏，但瘦小的狗二突然力氣大增似的，抱著李三向後推去，嘴裏叫道：“老大，快走，快出城去找你師父。”嚴鍾笑道：“你逃得掉麼。”
隻聽狗二手中突然傳來“滋滋”之聲，一人驚叫道：“是火族的霹靂彈。”嚴鍾聽了醒悟似地問道：“什麼！”狗二卻叫道：“老大，你還不快逃，我才是你師父的真正臥底。”
三個聲音幾乎同時傳來，如來大腦一時轉不過，隻覺小蚊子拉了他一把，“老大，快跳”然後是“哐”的一聲，窗台倒向外麵，自己與小蚊已向外躍去，同時隻聽背後狗二嘶叫：“我與你們同歸於盡！……”然後“轟隆”一聲巨響。兩人落地之時，仍覺得一陣搖晃，可見這枚霹靂彈威力之大，相必狗二與李三早已是屍骨無存了。大街之上人群眾多，聽見爆炸之聲，都聚了過來，於是如來與小蚊子一下子就融入了其中。
嚴鍾一群待煙灰散盡，哪裏還找得著如來的與小蚊子的蹤影，但他臉一沉，對站在半間大廳裏沒有被炸死之人揮了揮手道：“給我追，每條街道都要仔細搜查。”
在三條街道之外，一個小孩扶著另一個小孩，步伐蹣跚。“老大，你要堅持住啊！”小蚊子叫道，聲音中早帶了哭腔。話音剛落，兩人一起歪倒在地，算好這條街十分窄小，卻九轉十八彎，街道之上倒處是人曬的衣服，還有一些秋天的幹食物，掩盡了街道的容顏，人在其中，更難發現了。
如來靠著牆邊，隻覺全身無力，頭腦發暈，哪裏走得動。小蚊子跪在他麵前，一邊摸他的頭一邊哭道：“老大，你不要死啦！你要死也不用死在大街上啦，丟人顯眼的。”如來心中被他一激，略恢複意識，睜眼一看，隻見著小蚊子一張黑臉，被淚水衝洗得十分難看，便右耳處卻流著血絲，原來，小蚊子與他躍下之時，為推他，微微落後，被霹靂彈振傷了耳膜。
看著小蚊子臉右側的鮮血，又想到狗二臨終前的叫聲，一種微微的內疚傳入心中。本來，他心中氣怒李三的背叛，又見胸口被捅了個大洞，弄得心竭而悴，一時間萬念俱灰的。但現在一想還有兩個兄弟在關心自己，不由得精神大振，心裏想道：“嚴鍾那個老王八蛋要老子死，老子偏偏不死。”於是，意誌在無形之中全部聚積了過來。沉入海底之心仿佛又開始跳動，全身力氣又慢慢恢複了過來，雖然這次比那在擂台上被李燕青一刀刺中還受傷嚴重，好得慢了許多，但一種本能的求生意識卻強於那次。
慢慢的感覺傷口在合攏，小蚊子在一旁，見他傷口的鮮血停止了流動，知道他又施展那種奇特的功能，一時也不敢做聲。本來，再過一柱香的功夫，如來就會幾乎全愈的。但就在這時，隻聽街那頭傳來一個聲音道：“看到兩個小孩沒有！”一時被驚得沒法聚中意誌，雖然傷口合攏了，也不再流血了，內部卻仍是十分疼痛。
小蚊子趕緊扶著他小跑出這條街，剛到街口，正商量往哪邊跑，突然另一條街傳來一個驚呼的聲音：“他們在那裏！”於是，兩人又盡最大的努力向東街跑去，但跑到一半已是氣喘如豬。後麵追趕之人雖然失去了他們的蹤跡，但聲音卻在叫：“剛剛明明在這裏的，怎的不見了。”
如來隻覺胸口疼痛萬分，心想：完了，完了，老子今日隻怕要玩完了。突然小蚊子一把轉過他的身子，剝他的外衣，“你幹什麼啦？”小蚊子又脫下自己的外衣套跟他對換，“老大，我看我們分頭跑，你繼續向東跑，我向西跑引開他們。”如來心裏一時產生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隻是呆呆地看著小蚊子。“你看什麼啦豬頭，有沒有聽我說話。”小蚊子心急地叫道。“有哇有哇，我隻是……我隻是真的覺得你很像我老婆耶。”如來道。
一說完，頭上挨了小蚊子一記響粟，“你去死啦！”說完他正準備轉身向西跑去，如來突然想什麼似的，大聲叫道：“那我們在哪裏會合？”小蚊子轉過身來看著他，道：“在牛棚好了，下月十五月圓之夜見，早了那些奸人可能會找去的。”說罷突然在如來右臉上親了一口，“你不可以忘記我哦！”頭也不回地跑了。“搞什麼！”如來看著小蚊子晃動的背影，一種依依不舍的感情從心中升起，但突然想什麼似的，用手在小蚊子剛剛親過的地方快速擦著，“完了，完了，小弟變態喜歡上老子了。”最後看了小蚊子背影一眼，轉身向東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