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來,慢來!”李靖接道:“據我所知,長安城中至少還有五萬禁衛軍,另有字文成都統帥的數千宮衛勇士,那是天下最精銳的戰士,以一抵十,其中至少有近百員豪勇之士當得武林高手之稱。進兵長安事,就算挑起了反隋旗幟,再無回旋餘地。皇上可以下令征剿……”
“縱有此心,也無此力。”七絕道長道:“貧道住在長安城中十年,目睹隋文帝擴展疆域,統一全國,隋煬帝謀兄霸嫂,毒父登基,建造迷宮,廣征美女,戕害賢臣、能將,敗壞朝政,由盛而衰。如不早圖,讓別人捷足先得,就悔之晚矣!”
“至於五萬禁衛軍原屬精銳之師,但統帥非人,積弱日甚,早已戰力消退,形同虛設。字文成都統率的宮衛禁軍確屬精銳,隻是人數太少了,單用作保衛皇宮亦顯不足,哪裏還有反擊之能?
大王的龍、虎勇士就足以克製他們,何況還有貧道訓練已成的三百劍手,雙方一旦對陣,多則三日,少則一天,可擊潰字文成都統帥的宮衛戰士,單是長安城內、城外,大王散布的甲士,一聲令下,立可振起三萬精銳,隻要一日麈戰,即可使五萬禁衛軍棄械潰逃。何況大王召集的四方甲兵蜂擁而至,貧道保證,長安城指日可下……”
“道長!”李靖道:“事關重大,要三思而行啊!我們沒有據以自立的地盤,兵源糧襪籌集不易,亦無來處,如是一戰不能成功,就很難再有機會了。”
七絕道長搖搖頭,道:“兵貴神速,字文成都正在招聘能人,調整人事,一方麵擴大宮衛的組織;一方麵準備接手禁衛軍,整頓成精銳之師。
此刻攻下長安,是千載難逢的良機,等到宇文成都完成了準備,錯失戰機,抱憾事小,可能誤了大王的千秋基業。”
“這……”李靖轉望著虯髯客,道:“正式興兵造巨,非同小可,大哥何不親自進入長安城內,觀察一下,再作決定呢?”
“這麼辦吧!”七絕道長道:“大王一麵傳今發兵,一麵進入長安觀察,如覺不妥,悄然退走,如覺機不可失,立刻下令攻城。”
虯髯客作了決定,道:“好吧!就依七絕道兄的計劃執行。”
又望著李靖,道:“你也不能置身事外呀!”
李靖欠身應道:“小弟恭候大哥的吩咐。”
虯髯客道:“你就留守在華陰吧!留一萬精銳部隊,由你指揮,等候我由長安傳來的指示。”
李靖點點頭,道;“是!小弟留此候命。”
“出塵,你呢?”虯髯客又道:“是和為兄進入長安,幫我觀察風色?還是留這裏陪陪李靖?”
張出塵雖然已心生警惕,但在虯髯客麵前仍然保有十分的溫柔,道:“大哥如肯允準,我要留這裏陪陪李靖,我們夫妻一年沒見麵了。”
“說的對,小別勝新婚,你也留下來吧!”虯髯客道:“就這樣決定了,我先出發,大軍明日晚上登程。”
在眾人麵前,虯髯客直言不諱。
張姑娘也有著羞意難抑之感,雙頰紛紅,低下頭去。
但虯髯客已揮手散會,起身離去。
一刹那間,走得一個不剩,隻留下李靖夫婦兩人。
李靖冷眼旁觀,發覺了虯髯客樹立在張出塵心中的形象,仍然極具威望,張出塵抗拒力量十分脆弱。
李靖暗暗籲一口氣,道:“出塵,我們回去吧!”
張出塵抬頭回顧了一眼,道:“奇怪呀!既然拔出了一萬兵馬,由你坐鎮華陰,就該交給你兵符、命牌呀!”
李靖站起了身子,道:“我想,他們晚一點會向我呈交兵符,回房去吧!”
張出塵點點頭,站起身子依偎在李靖身上行去。
她突然興起了一種惶愧和不安之感,深深感覺到愧對夫君。
“大哥的威嚴,我似是有些畏懼。”張出塵道:“我一直沒法堅決抗拒他命令的能力。”
李靖道:“半師半友的大哥,早已在你我心中鋪設下一種權威,我明知長安城中充滿著殺機、凶險,絕不是出兵時機。我也沒有全力抗爭,大哥作了裁決,隻好遵照行事了。”
“你心有顧及。”張出塵道:“我感受得到,但卻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
李靖苦笑一下,道:“七絕道長再三強調,也暗示我別有用心,我若堅持下去,恐將鬧出個不測之局。出塵,我們夫婦似是已被排擠出核心之外。
唉!我是咎由自取,常住大原,和李世民走的太近了,疑我、排我,事屬應該,隻是把你也拖入漩渦中了。”
“我們夫婦本屬一體。”張出塵道:“七絕道長排擠我們,也許別有原因,李靖,我不能堅毅抗拒大哥的命令,是因為他一直視我如妹,不管他心中如何想,我心中有些什麼警惕,都是出自我心中的猜想,沒有證明和根據。”
“我明白!”李靖道:“大哥要越過道義關口,對他而言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
回到房中,燃起了燈火。
張出塵拉上了窗簾,關上了房門,竟然主動地幫李靖寬衣解帶。
她一麵低聲地道:“一年了,夫婦未同床,相思苦難當,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我嗎?”
李靖沒有拒絕,任她脫去衣服。
張出塵似是要盡量展現出一個妻子的溫柔,跪在榻前,幫李靖脫去皮靴。
李靖道:“沒有一番寒徹骨,那得梅花撲鼻香?我如不忍受這一年的相思,再等個十年八年也難得嬌妻這番恩遇。”
“說得好可憐哪!”張出塵道:“過去年紀小,不解夫妻情,閨房中少有侍候,夫君莫見怪。”
李靖笑了,是一種滿足、開心的笑。
張出塵一把抱住李靖,倒入被窩中,迅快的脫去了自己的衣服,偎入丈夫懷中。
她輕聲的道:“大哥的感情似正在開始轉變,我已從他熾熱的目光中感受到強大壓力。他力大無窮,一旦動強,我絕對無法抗拒。
事後拔劍相向,血流五步,又能得回到什麼?李靖,帶我走吧!此地已非善地,不能再留下去了。”
“真的決定要走嗎?”李靖道:“出塵,我們兩個一起走,就永無回頭之日了,也許兄弟再相逢可能在兩軍對陣之上,你要仔細的想一想啊!”
“不相見,也就算了!”張出塵道:“為什麼一定要兵戈相見呢?”
“雙雄不並立呀!”李靖道:“李世民和仲堅大哥必有一番搏殺、爭執,我們投效了李世民,就無法避去兄弟反目這一關。”
張出塵坐起身子,道:“李二公子還在華山行宮,七絕道長想害他,快走!我們到行宮會,看看他是否無恙。”
李靖拉倒張出塵,擁入懷中,道:“現在去,隻怕來不及了,七絕道長要害他,恐怕早已下了毒手。”
“去了總比不去好!”張出塵道:“李靖,二公子對你好啊!
我有這番轉變,也得他指點不少,你……你怎能坐視他有難不教。”
李靖點點頭,道:“他隻有和你一次交談,就讓你如此敬服……”。川
“你扯什麼呀!”張出塵道:“李世民是你最心儀的朋友,難道你就這麼小心眼?”
“賢妻誤會了。”李靖道:“張仲堅大哥和你日夕相處有一年之久,我都能忍下了,何況是李世民,他隻和你有一次深談,你能如此關注到他的安危……”
張出塵接道:“他是真正君子啊!值得人尊重,把事理分析得讓人傾服。”
李靖微微一笑,道:“好,好!多幾日相處,你會發覺他是一位救世天神,隻有李世民得到天下,人間才能幸福可言,天下大治,人民安樂。”
“這樣重要的人,還不快去救他?”
張出塵伸手去抓衣服。
但李靖卻緊緊的抱住張出塵不放。
張出塵真的急了,抓住李靖的雙手,道:“急也不在一時啊!
以後夫走千裏路,妻在馬後隨,夜夜任君抱入懷;你怎忍心不顧好朋友的生死啊!”
“早已有人去了。”李靖道:“若非如此,我怎能如此沉得住氣?”
“你帶了太原的人來了?”張出塵道:“那也靠不住啊!七絕道長豈是好與人物?”
李靖道:“他來自太原,但非我帶來。我們是不期而遇,論術法之高,為夫是望塵莫及,七絕道長絕對鬥不過他。”
“你怎麼知道啊?”
“因為,到此刻為止,我還沒有收到他告急的信號。”
張出塵嬌哼道:“好啊!你們早有計算了,卻來冤我。”
張出塵不抓衣服了,卻一轉身,把後背給了李靖。
李靖扳過了張出塵的嬌軀,道:“是你打岔、接口,不讓我說清楚啊!明天我們一起去看他。”
張出塵道:“等你接了兵符、今牌,就可以放李世民走了。”
“出塵,你認為他們真的會把兵符、令牌交給我嗎?”李靖道:“就算仲堅大可真有此意,七絕道長也會別作安排,留下一方大軍,可能就是要監視李世民。”
張出塵道:“這倒不會吧!他令出必行,無人敢於折扣,他既然吩咐了,七絕道長也不敢擅作主意啊!”
“會不會?明天即可知曉。”李靖道:“我倒希望七絕道長暗中搞鬼,不交兵符、令牌。”
張出塵道:“沒有兵符、令牌,想救李世民就得大費一番手腳,明天我要查問一下,誰敢違抗他的令諭。”
李靖搖搖頭,道:“接了兵符、令牌,麻煩就更大了,還是不接的好?”
“為什麼呢?”張出塵道:“你已準備和他們翻臉動手了,我們可以走!可以投效李世民,但趁大哥離去的機會,動手教人殺得血流五步,就有失厚道了。”
李靖歎息一聲,道:“大哥長安之行,肯定碰在鐵板上,我如接了兵符、令牌,大哥下令相召,我能拒不赴援嗎?我去了也未必能有勝機。”
“長安城中真有這麼個厲害人物嗎?七絕道長加上大哥,仍非他的敵手?”
李靖點點頭,道:“是的!是有一個非常難惹的高人,大哥也許兵強,但是對方將能,勝算機會就不太大了。”
張出塵疑然道:“長安城中有此能人?你認識嗎?他又是誰?”
“袁紫煙!”李靖道:“一個術法勝我十倍的高人。”
張出塵呆了一呆,道:“我聽過,她是隋朝的國師。也是隋煬帝的愛妃……”
張出塵道:“救助李世民的,又是誰呢?”
“袁天罡!”李靖道:“也是一位勝過我李靖的人。”
“李世民手下有如此的厲害人物,為什麼一直按兵不動呢?”
張出塵道:“是不是也害怕袁紫煙?”
“哪隻是原因之一。”李靖道:“最重要的是時機未至,順應天時,才能取得天下。”
張出塵道:“照你這麼說,大哥此次入長安,必敗無疑了。”
李靖點點頭,道:“是的!對大哥而言,可能有益無害,他剛愎自用,剛則易折,讓他受些挫折,才會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經過這些變化,我們再從中斡旋,大哥能放棄逐鹿中原的誌向,也許會留一個全身而退的機會。”
張出塵道:“哪裏能夠容得下他呢?李世民不會讓他割據一圍,坐居一把交椅,他又不甘屈居人下,也是死路一條了。”
李靖道:“不然,中原之外疆域廣大,我們可以幫助他開拓一片新天地。”
張出塵一下子滾進李靖懷中,道:“老公總比老婆高……”
李靖捧住了張姑娘的雙頰,接道:“出塵,一年小別,你出落得更美麗了。這一段相思之苦,還真的刻骨銘心,使人有著渡日如年之感。”
張出塵道:“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深夜憶夫君,淚濕繡花枕;那淒冷的長夜,魂縈夢繞的痛苦,常使我通宵難眠。
有幾次難耐相思的寂寞,我真想放棄練劍的心願,奔向太原,投入你懷抱之中,但仲堅大哥卻一再奪獎我進步神速,專心一誌,一年內可能大成。”
“這實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李靖道:“但你竟然作到了,劍術的招術,馭劍的技巧,可以用聰明、智慧克服,但實力和馭劍的真元之氣卻無法速成,你竟然兼得了魚與熊掌。”
“猜猜看那是什麼原因?”
張出塵緊緊抱住了李靖,整個嬌軀貼緊在李靖身上。
“一定是仲堅大哥幫助了你。”李靖道;“他要你速成疾進,才會堅定你學劍的興趣吧!”
“要猜出他怎麼幫助我?才能算數。”張出塵道:“至於他……”
突然住口不說了。
李靖也不追問,淡淡一笑,道:“仲堅大哥一定是讓你服用了他收藏珍奇神品,增長了你的功力。”
“討厭哪!怎麼什麼事都會被你猜中,他讓我服用了一支千年人參。”
話說完!整個人偎入了李靖懷中。
小別三月勝新婚。
何況,分別了一年之久。
這一夜風情無限,張出塵婉轉嬌吟,譜出了鸞鳳和鳴。
春眠不覺曉,醒來時已然日上三竿。
理一理散鋪在枕畔的秀發,張出塵挺身坐起,回首看李靖也睜開了眼睛。
她嬌聲嗔道:“一向皆是五更即起,練一陣劍法,再梳妝漱洗,昨夜被你……日上三竿了才醒來。”
李靖微笑道:“我也一樣啊!春眠不覺曉,可惜身在是非中,少了那份處處聞啼鳥的詩情畫意。”
張出塵一跳而起,道:“你等著,我去替你準備梳洗麵水。”
果然未喚使女,親自替李靖備好麵水。
丫頭送上早點,道;“使女聞香,一早就來求見,已被小婢擋在門外一陣了。”
李靖道:“快些請她進來!”
“聞香!”張出塵道:“不是大哥的伺酒丫頭嗎?怎麼會一早就來見你?”
“千萬不要多疑。”李靖笑道:“見了她之後,一切就明白了,也許有軍情報告。”
“軍情?”張出塵奇道:“她是大哥的心腹.有軍情也不會……”
聞香也快步而入,打斷了張出塵未完之言。
李靖揮揮手,跟著聞香進來的丫頭退了出去。
聞香很沉著,回顧丫頭去遠,方拜伏於地,道:“弟子叩見師父。”
“起來,不用拘禮!”李靖道:“你職伺理酒,應隨倚大王身側,怎會留在華陰?”
聞香道:“大王下令,入長安不得飲酒,不讓小婢隨行,以示決心。弟子此番冒險求見,有兩件重要事奉告師父。”
李靖神情凝重,道:“快些說,說完就走。”
聞香道:“二公子在如玉的照顧中,大王不下斬殺命。可保平安。可怕的是七絕道長數度進言,要處死李世民。大王礙著張姑娘的麵子,未置可否。”
張出塵道:“我已是李靖的妻子,為什麼還叫我張姑娘呢?
不稱我李夫人!”
聞香道:“對不起,李夫人!大營中都這麼稱呼你,在大王麵前更是小心翼翼的.誰敢叫李夫人呢?”
張出塵微微一呆,欲言又止。
李靖道:“未置可否!意思是不讚成,也不反對了!”
聞香道:“是的!大王沒有堅決反對的意思,但大王未同意,七絕道長就不敢明火執仗的去殺二公子。”
“暗算就更惡毒了!”李靖道:“險計千百,防不勝防!”
張出塵忙道:“走!我們去看二公子!”
李靖道:“吃過早餐再去,何況聞香還有重要的事說。”
聞香道:“是的,師父!看過李世民後,師父、師娘就跟著李二公子一起走吧!這地方已不適合兩位久留了。”
張出塵第一次被人稱作長輩,而且稱呼中還帶個娘字,心中又驚又喜,更是有著舒暢之感。
她暗忖道:要生個女兒,長的和聞香一樣大,恐怕要二十年等待。這幾年江山爭霸,兵結禍連,就算很想生,恐怕也沒有空生了。
“為什麼要走的這麼急呢?”李靖道:“可是有什麼不尋常的原因?”
“師父,七絕道長謀你很急。”聞香道:“大王是裝作不知,唯一出大王意料之外的是張姑娘拒絕了同往長安一行,不過這卻激起了大王的怒火,所以大王似是同意了七絕道長的計劃。”
張出塵臉色大變,心中激動不已。
但李靖還是十分沉著,道:“你知道是什麼計劃嗎?”
聞香道:“大王要留下一些人馬,防守華陰,師父可知留的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我不知道。”李靖道:
“但留下一萬人馬,要由我統率,以固華陽,難道這一點已有改變嗎?”
“不但有變,而且是翻天覆地的大變哪!”聞香道:“一萬軍兵已經離開營地,分別埋伏,兵力如何布署?弟子不太清楚,但重點是華山行宮,上山容易下山難。”
“可惡呀!可惡!”張出塵道:“一定是七絕道長搞的鬼。”
李靖又問道:“還有什麼布署嗎?那些兵力以防堵為主。要捉拿我們夫婦,還要特別的高手才成。”
聞香點點頭,道:“師父說的是,留在城中的八劍客是主力之一……”
張出塵打斷了聞香的話,道:“八劍客?不是大王的八個弟子嗎?”
“是的!”聞香道:“他們沒有追隨大王到長安,卻留在華陰,現在分守在師父、師娘住宅的東、南兩麵,除了八人之外,還有一百名龍、虎武士,每一個方位五十人。”
張出塵氣得臉也青了,全身微微抖動。
“守在北方和西方的人又是些什麼高手呢?”李靖道:“事關重大,想清楚了再說。”
聞香果然凝神思索了一陣,道:“我沒見過.好像是七絕道長的人,他們穿的衣服很怪,一半自,一半紅。每個人除背插長劍之外,還懷抱一個黑色長簡,黑得很濃,看不出什麼質地。”
李靖一皺眉頭,似是對那黑簡很是在意。
頓了頓,李靖又問:“那黑簡長短如何?”
聞香道:“長約一尺五寸,但卻粗如人臂,有一根黑色繩子綁住,掛在肩上,瞧不出內藏著何物!”
李靖道:“這麼說來,他們已經布置好了,我們若離開此地,他們就動手攔截,連李世民也不讓我們見了,是嗎?”
聞香道:“這一點弟子就想不通了,好像堵擊的重點是華山行宮,為什麼又把師父、師娘住的宅院也包圍住呢?而且在四周布置了高手。”
“你算過沒有,那穿著半紅半白衣服的人.一共有多少個?”
李靖問的非常詳盡。
“人數我沒算過。”聞香道:
“約略估計總有二十上下,分守在西、北兩麵,他們也有從屬.全都是黑色的勁裝,奇怪的是背後用羽毛劄了兩個翅膀,蹲在哪裏,就像一隻奇大的烏鴉。”
“為什麼像烏鴉?”張出塵道:“為什麼不像別的鳥呢?”
張出塵暗自生了半天的氣,還是回到了現實,情勢發展似難免一場大戰,了解敵情,才是破圍而出的重要事情。
“回師娘話,他們全身黑衣,背上羽翅也是黑的,頭上又戴了一頂黑帽子,裝了一個長嘴巴,看起來就像一隻大烏鴉。”
張出塵道:“李靖,這是什麼怪裝束呀?帽子上裝嘴巴,背上劄翅膀,打起仗來方便嗎?”
李靖歎息一聲,道:“如此的大費周折,必有它特殊的作用,不要小覷了它。聞香,你恐怕已經走不了啦……”
“弟子死不足惜。”聞香道:
“隻是此番身份泄漏,日後無法再為師父效勞。”
“那就不用回去了。”李靖道:“還有什麼重要東西要帶嗎?”
聞香道:“弟子人一個,命一條,身外無長物。隻要師娘賜弟子一支寶劍,等一下弟子為師父開道。”
張出塵站起身,道:“聞香,過來,我們換衣服去。”
聞香隨著張出塵進入內室。
李靖非常沉得住氣,消消亭亭的吃了兩碗稀飯,兩個饅頭。
張出塵和聞香換好了一身勁裝,佩帶好寶劍,走出來。
李靖放下碗筷,擦擦嘴,道:“進來吧!”
侍候張出塵的女婢臉色蒼白的行了進來,道:“小婢……小婢被他們強迫來的。”
李靖微微一笑,道:“他們在哪裏?”
女婢打量了張出塵和聞香一眼,低聲道:“現在門外等候,李爺!他們也帶著兵刃。”
言下之意,似是要李靖也拿出兵刃。
李靖揮揮手,讓女婢退到一側。
他高聲說道:“諸位既然已經來了,為什麼不進來呢?”
人影閃動,兩個人並肩行入了房中。
左首大漢勁裝佩劍,年約三十四五,正是虯髯客大弟子八大劍客之首——破天劍黃雲。一欠身,道:“黃雲見過張姑娘。”
他對張出塵恭敬有加,但對李靖卻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