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成昊愣住的那一瞬，宋祺就後悔了。
“算了。”
他快步越過人，走到廚房裏轉動燃灶上的按鈕，鍋裏沸騰的水立時偃旗息鼓。他轉身走到餐桌前坐下，像無事發生一樣，一邊將麵前的飯盒打開，一邊對還還傻站的人道：“坐下吃飯啊。”
撲鼻而來的飯菜香味，已然讓他開始認同同事的推薦了。
“我要是喜歡，你會怎麼樣。”
很快，他又食欲全無了。他沒想到成昊會將問題拋給他。
成昊看著對麵抬起頭看向他的人，為難裏還有幾分不滿。無措盡數變為怨恨：他竟然真的打算當做一切沒有發生過。
“我喜歡你。你現在才看出來嗎？”
不像表白，倒似質問。
詭異的安靜讓飯菜都冷得快了些。
兩人的父親是大學時代的舊友，於是兩個的相識可以從有記憶開始算起。雖然兩個人從來沒有同校過，但在學生時代的暑假，他們幾乎都會在彼此的陪伴中度過。上了大學以後，他們的聯係越來越少，不會再被強製要求出席長輩聚餐的他們，一年都難見一麵。但並不是長輩和宋祺自己以為的那樣，是因為圈層的不同而漸行漸遠。
高考後的那個暑假，當宋祺笑著告訴他，他準備戀愛時，他就知道自己應該退出麵前這個人的生活了。
有趣的是，畢業後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都選擇了涉及娛樂圈的工作。那是他自己做主，投資的第一個項目。片場裏宋祺自然的跟他打招呼，好似多年前他們每天都會見麵的暑假，那個讓他日日體會心動的夏天。
他沒有自以為的灑脫，他妥協了：做不成情人，做朋友也是好的。
可兩個月後，宋祺告訴他：他結婚了，還是和一個男人。這個男人還是他最好的朋友，從前和現在一樣炙手可熱的流量明星——賀年。
這一次他也很快妥協，輕聲道：“對不起。”
雖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心虛、為什麼要道歉。
可宋祺沒有回避：“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這讓反倒給他出了個難題。今天發生的一切都讓他始料未及，他並不覺得他喜歡逃避，那不過是他當下僅有的選擇罷了。
“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
他故作瀟灑的向大門大步走去：自己如果不走，宋祺無論如何也吃不上這頓晚飯了。
“留下來吧。”
話音和尖銳的摩擦聲幾乎同時響起。
成昊又一次愣住了，在他下意識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之前，宋祺先說了出來：
“你身上都濕了。把外套脫了，吃完飯，洗個澡，今天就在我這裏睡吧。”
木質地板再次因為拖動發出聲響。
等他走出浴室時，主臥裏的燈已經關了，宋祺麵向窗台側躺在床上。雖然這是一種很積極的暗示，但人總是貪心不足；成昊一麵竊喜自己隻圍了一片浴巾用心沒有白費，一麵又小小的遺憾沒能讓躺在床上的人一睹特意裸露的身材。
他在牆壁上按下浴室暖黃色燈光的開關鍵，然後緩步走向不過幾步距離的雙人床…他努力放輕自己的腳步，但又不至於沒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