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下雨，懶得動。我回去下點麵給你吃。今天你就將就點，改天再請你。地方隨你挑。”
前座響起的耳熟能詳的抱怨，後座的宋祺不動如山，安靜的等待著目的地的到達。汽車平穩的停下後，他推開門，打開後備箱，抱住習慣性的想要跳下的狗——他住的小區地下停車場無法直達樓棟，他不想剛洗了澡的狗走的一身的泥。
回到家，把狗安頓好，收拾的差不多了，他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看著不多的食材，自己都覺湯麵寡淡，沒了胃口。他回頭對站在客廳的人道：“要不點外賣吧？”
成昊又咋呼了起來：“點外賣我還不如出去吃呢。正好我晚上也約了人。”他說著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手機，解鎖屏幕，邊看邊往門口走，“我先回去了啊。不過欠我的大餐你可得記著。”
“嗯。”
宋祺走到走廊時，房門已經被門外的人合上了。他轉身向後，徑直走向客廳的陽台。
封閉性良好的雙層玻璃將窗外的敲擊聲聽來格外沉悶，宋祺出神的望著閃爍著零星燈火的窗外，手中握著的手機變得越來越礙手。無意間，他瞥見安靜的豎立在牆角裏、還在往下滴水的雨傘。正準備上前將其撐開，雨傘擺放的樣式讓他瞬間回憶起它真正的主人。
握住把手後，很快回歸的理智讓他打開窗戶，朝下探了探。
這座城市初秋的夜風已經很涼了，但“溫室”裏的空氣與其一對比，立刻顯得含氧量極為有限。他像吸了一大口的薄荷。大概也是被提神醒腦了的緣故，他僅憑著射出的車燈燈光和模糊車型，毫無猶疑的辨認出向正前方小區大門駛去的那台車便是方才自己走下的那輛。
他關上窗，撐開雨傘，將起平置放在涼台鋪著瓷磚的地上，然後轉身向客廳走去，在心中寬慰自己道：
好在車就停在自己樓下，成昊家裏是直達的電梯。再不濟，酒店裏難道還會借不到雨傘？
宋祺坐在沙發上抱著手機認真的挑選起今天的晚餐。下滑到需要刷新地方，他仍舊沒有看到一家讓他有胃口的餐廳。猶豫了一會，他放下手機，起身朝廚房走去，決定還是執行最初的方案。
把選好的食材整理好，隻等鍋裏的水開，然後把麵條放進去，門鈴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宋祺頗為困惑的走去開門，門一開，成昊就往裏衝：
“我今天太倒黴了，我剛到就被放鴿子了。結果菜又都做好了，我一個人哪吃得完啊。我就幹脆打包帶過來了。”
成昊將密封的塑料袋打開，將裏麵的食盒一件一件拿出來，整齊的擺放到餐桌上。宋祺也是這時才看清包裝上的文字：聚合居。
他微微蹙起眉。
廚房裏燒開的水撲騰起來，成昊轉頭往廚房裏一瞧，又轉頭看向他，問道：“你下麵了？別折騰了。直接過來吃現成的。”
宋祺離人越來越近，成昊衣服上和頭發上的水漬就越來越醒目。
這家餐廳是同事推薦的。因為距離，外賣送不到他的小區，他又懶得為吃的專門去排隊、等位。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在成昊麵前提起過這件事，他甚至都已經忘了這家餐廳的名字。
“你快去把水關了啊。”成昊催促道。
宋祺走到成昊麵前，自己都覺得鬼使神差的問出了這幾年他一直不敢在心裏直麵的問題：
“成昊，你是不是喜歡我？”
看到成昊愣住的那一瞬，宋祺就後悔了。
“算了。”
他快步越過人，走到廚房裏轉動燃灶上的按鈕，鍋裏沸騰的水立時偃旗息鼓。他轉身走到餐桌前坐下，像無事發生一樣，一邊將麵前的飯盒打開，一邊對還還傻站的人道：“坐下吃飯啊。”
撲鼻而來的飯菜香味，已然讓他開始認同同事的推薦了。
“我要是喜歡，你會怎麼樣。”
很快，他又食欲全無了。他沒想到成昊會將問題拋給他。
成昊看著對麵抬起頭看向他的人，為難裏還有幾分不滿。無措盡數變為怨恨：他竟然真的打算當做一切沒有發生過。
“我喜歡你。你現在才看出來嗎？”
不像表白，倒似質問。
詭異的安靜讓飯菜都冷得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