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脖子發涼,渾身不自在,坐在座位上,如坐針氈。
……
在出走之前,我特意去一趟村裏的網吧,查詢了很多在外麵生活的攻略,和坐車的路線。在這個查詢當中,也有好心人提醒,如果暈車,長途旅行一定要備用暈車藥。
我問前麵去城裏上貨的百貨商店裴老板:“叔,我是不是暈車了。”
裴老板瞪了我一眼:“孩子,說啥呢,這車還沒開呢,哪來的暈車。”
前麵的人聽了臉上有了諷刺的笑意,我僅僅看了一眼,無視了他們看土包子一樣的眼神。
我必須得搞明白,這渾身不自在是哪來的。
……
客車準時開動,平穩地行駛在柏油馬路上。有人不在意的大聲說話,有人閉上了眼睛,有人望著窗外。
旅行,應該就是這樣子的。
盡管我不舒服的厲害,但我找不出有什麼問題。
偏偏在這個時候,我渾身汗毛炸了起來,那一瞬間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指引一樣,讓我朝著窗外看去。
路上一隻火紅的狐狸,細長且彎彎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我在青牛溝長大,從沒見過狐狸。
“裴老板,你看那有個狐狸?”
“哪呢?”裴老板循聲望去,明明狐狸就在那,他卻看不到,他說:“哪有啊,別扯了,青牛溝上一次有狐狸還是二十多年前了,那狐狸吃了老林家的雞,被你爺爺打死了。”
我點點頭算是回應,心裏隱約猜到了些什麼?
青牛溝偏僻,我們走了一陣,客車就在叢山峻嶺當中了,我看著遠處層層巒巒的山林,又摸了摸自己濕漉漉的胳膊。
“師傅,能不能停車。”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你要幹啥啊?”司機師傅有些不高興。
“我想尿尿。”
“啥?”
司機師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車裏的人也都笑了起來。
裴老板說:“這是老王家的孫子,沒出過門,師傅你擔待著點。老王這一輩子都積陰德,咱們村子欠老頭的,咱不能虧待這孩子。”
司機師傅罵咧咧的踩了一腳刹車,我在譏笑當中下了車。
“小王守,你快著點,馬上就要進落崖嶺的隧道了,在這停車還是挺危險的。”
“誒!”
我答應了一聲,下了車,磨磨蹭蹭的走下路基,背對著客車,解開褲子,哪有尿,腦子裏衡量著自己心裏這種不安的感覺,要不要不坐車了,可不坐車,怎麼和司機解釋呢?
就在這時,我又看見那隻火紅的狐狸,它站在我對麵,卻沒有看我,扭著頭看落崖嶺的隧道口。
那沒多遠了!
突然,轟隆一聲,地動山搖的,山上的泥土,樹木,像瀑布一樣傾斜而下,隧道的洞口轉瞬間被泥石流吞沒。
我拎著褲子,目瞪口呆地看著大自然帶來的致命危險。
車上的都被驚呆了,有人回過味來,麵色蒼白,走上車來,腿肚子打顫。有的,都被嚇吐了。
就這差這麼一點的功夫,前後可能一分多鍾。
但這一分鍾足以讓客車行駛進落崖嶺隧道了。
“小王守,你這一泡尿救了一車人的命啊。”
裴老板感激涕零地和我說,而我更在意那些那隻火紅的狐狸,可就這一瞬間的功夫,那狐狸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四下的瞅,裴老板也跟著我看,他有點膽戰心驚,又看了我站著的位置,沒有一滴尿,於是顫顫抖抖地問:“是不是你爺爺顯靈了啊?”
“胡說!”
我不承認,他們不可能硬把這件事情和我爺爺扯上關係。偏偏在這個時候,有人對著泥石流的方向跪拜起來。
泥石流之後,半山腰明顯出現了條石狀堆砌的結構,這條石橫放,縱向排列,沒有粘合劑的情況下,仍舊十分契合,工藝精確。
在這些條石狀的下麵,有一個凸出的台階,台階上有拱形的墓道塞石。看起來這是一個門,旁邊有一個人形大小的石像,武士狀,手持寶劍,劍指西方。
剛才,有些大難不死的人,膜拜的就是那個奇怪的守墓武士。
……
隧道斷了,走是走不成了。我隻好從七嬸兒家裏拿回鑰匙回家休息。這時候,有人敲我家的門。
我以為是那位鄰居來謝恩,沒想到打開門一看,是一個穿著紅色唐裝的男人,他皮膚比女人都白,下巴尖尖的,特別是眉眼看起來特別熟悉,細長彎彎的,似笑非笑,總感覺從哪裏見過這個人。
“你是?”
“你是王守吧?”
“嗯,你是哪位啊?”我又問了一遍。
“我叫王義,是你親哥。”
說完,他推開我,徑直走進屋裏,掀開鍋問:“我餓了,有沒有雞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