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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三財樓當家的思夜,已經55歲。商場就如戰場,一不留神就會屍骨不存。但他至今財可敵國,身體安康。

思夜的祖輩世代經營著三財樓,三財樓是雲國最大的商閥,掌握著雲國三分之一的資金流動,三財樓所經營的包括妓院、賭場、武器及酒樓。其餘的從不涉足。但其掛名之下的各個小商樓卻包攬了所有的行業,而雲皇對於三財樓的坐大一點都不擔心,思氏一族世代效忠於皇室。諸多公主都嫁予了思氏男子,亦可以說,思氏隨著悠遠的時間,其血液裏有一半已經是皇族之血。其中的利益、權益、情份的糾葛,都足以讓雲皇對三財樓放一萬個心。

到了思夜這一代,子嗣開始單薄。思夜娶的是現任雲皇的姐姐嫻公主,二人雖伉儷情深,卻因嫻公主身體的原因一直未孕,且在30歲的時候生病早逝。思夜在家族的威逼之下終於娶了一個小妾,在48高齡喜獲雙胞胎兒子。

“思樓主,這是雲皇手諭。”輕粉看著眼前略顯老態的思夜,從來沒有人敢輕視他。他瘦弱的軀體裏隱藏的力量足以改變整個國家。就象姐姐一般,力量是他們的本能,使用起來如行雲流水般,輕易的便支配了螻蟻們的人生。

思夜看完手中的薄綢,沉吟不語。突然問道:“你費盡心思從我手中拿到了青樓的經營權,為何還呆在煙樓,不自立門戶?”

“輕粉自認沒有經商的才能,倒不如安安份份的做個花魅。”輕粉安靜的垂著頭,避開那如電目光。這世界上有一種人仿佛離你很遠,卻又恰恰站在你心靈裏。半年來與他虛虛實實,亦師亦友,隻有他看透她絕美容顏掩飾下的靈活手腕,隻有她發覺他強大力量下的疲憊不堪。

思夜眼光掠過她的凝脂玉頸:“你身份確實特殊,若無必要我當真是不想讓你在雲國經商。但我時刻謹記我思夜隻是個商人,看中的唯有利益,以及會給予我利益的人才。”

“思樓主這是在褒獎我?”輕粉笑著笑著,眼睛裏晶瑩流轉:“我就是為了得到某人類似的誇獎,現在終於得到了。”

思夜悲憫的看著她,搖著頭:“拿到這張手諭費了不少功夫吧。”

輕粉對思夜的語裏的暗喻不置可否:“世間萬物是等價交換的,思樓主莫非還天真的以為這世間有白來之物?”

“拿姿色當武器,是下下流。”思夜語重心沉:“明明不必犧牲到如此地步,你怎麼就犯傻了。”

“思樓主,輕粉以前怎麼沒發現,您對我是如此的厚愛有加?”不去辯駁他的屈解,眼裏的晶瑩婉轉成一條直線,一滴一滴,觸目心驚。

此時已是夜晚。雨聲不知何時停止,青蛙呱呱的叫聲此起彼伏。思夜有一個奇怪的愛好,喜歡養青蛙。為此他專門在家挖了一個池子,裏麵養了許多的青蛙。為此還雇了一個人專門伺養青蛙。閑暇之時,他可以在青蛙池邊坐上整整一天。

思夜悵然,凝神聽著青蛙的叫聲,任憑那絕色女子肆無忌憚的流淚。今晚沒有月亮,沒有星星,燈火隱約。好象在很久以前,也有一個女子在這裏,泣涕如雨,抓著自己的手不停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那個時候,自己是怎麼做的,怎麼回答的?

“三財樓至今為止,已沒有國籍。有三分之一的基業已經轉到焰國和冰國二國。先輩創建三財樓,是想給雲國強有力的經濟支持,以保護厭煩戰爭的百姓能夠在這個中立之國得以安生。隨著時局變化,先輩之年代的皇上已經作古,現在的皇上已經忘了祖輩的精神,三財樓也自然會重整方向。”良久,思夜緩緩道來:“你在煙柳城這麼久,我三財樓的各位管事都沒少和你吃過飯,同樣你也在這裏見過雲國眾多大臣。這些你應該很清楚。你可知道我為什麼容許你這麼深入的調查我的三財樓?

輕粉搖頭,被思夜的話帶引,情緒漸漸恢複自控。這正是自己一直以來想不通透的問題。

“其一:我用盡方法都沒有打探到你的真實身份,毫無所獲。若不是雲皇告訴我,我到現在依舊蒙在鼓裏;其二:以你的身份卻過現在的生活,不論謠傳是否屬實,你背後的人物絕不可能是風無暮,而是比他更大的勢力;其三:你在煙花之地這麼久,仰慕你的達官貴人數不勝數,你卻能夠毫發無傷,混得風聲水起。僅憑這三點就可看出,你後麵的勢力我動不得。輕易去觸動的話,造成的損失無法估量。我是商人,以利為先。如果動不得,自然就得容得下,並且要想辦法收為已有。”

“現在你去求雲皇。這是不是說明你背後的勢力已經消失?”思夜尖銳的直針中心:“抑或是你自己在重選勢力做依靠?”

“求?我與雲皇隻是各取所需。”輕粉脫口而出:“我們風家的人怎……”後麵半句輕粉硬生生的咬進舌根裏,聲音嘎然而止。

“各取所需?”思夜皺眉思忖,沒去留意輕粉的失態。

“輕粉與樓主相處時日頗久,樓主雖偶有藏私,卻也是盡心的在教導輕粉為商之道。輕粉亦不是粗鄙之人,怎會甘墮下流之道。”輕粉抬頭,明眸已紅腫。起身向思夜盈盈行禮:“輕粉有一事想請樓主指點,如果動不得,容不下,卻要如何?”

“避其鋒芒,積蓄力量。”思夜凝眸,洞悉世情的眼裏含著悲憫:“或者以片瓦之身以求傷其發末。”

“輕粉惜命。樓主不能教我更好的方法?”

“能教的,我全部都教了。”

“那還有不能教的呢。”

“這世間沒有白來之物。”思夜歎息:“更何況,我是一個商人。”

輕粉眼一彎,平靜的看著他:“話已至此,樓主不妨直言。”

“嫁給我的兒子。”

“這就是樓主的收為已有?你兒子才7歲吧?”輕粉啞然,世事都是這般詭秘讓人措手不及的?

“我不需要你現在回答。聰明如你,自然懂得。要在二個勢力夾縫之下生存,必將自毀。我看中的是你的才智,不是你的身份和你的容貌。”思夜並未理會輕粉的嘲諷,略帶惆悵:“若非事已至此,或許該有許多選擇。”

輕粉巧笑:“樓主,有沒有第二個選擇,譬如:嫁給你。”

思夜語滯。

輕粉雖然在笑,目光幽暗凝重:“樓主真的放心,我嫁給你的兒子?輕粉與樓主都是疲憊之人,於情愛早已棄之如敝屣。所以在輕粉看來,如果非嫁不可的話,嫁給樓主你才是最佳選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