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的時候,是小白主動地找來。一番噓寒問暖而後,寧璐潔問了當時情況,小白也不太清楚,他隻是說,“我去找你的時候,剛好碰見成淳厚背著你往校醫室跑去,我追在後麵,他放下你喊我照顧好你,然後就走了,我看他也似乎不太舒服的樣子。”
小白一提到“他不太舒服的樣子”的時候,寧璐潔腦海就是那揮之不去的一幕,她紅了雙臉,看得小白入迷了。小白一直沒告訴過任何人,他從初一開始,就一直暗戀寧璐潔,霎那之間,他有股向寧璐潔袒露愛意的衝動。可凡事就是想法大於行動,特別像他這類型的男生,一直到畢業,小白都把那份愛慕化為一份份關心。
寧璐潔很自然地把手伸進褲袋,她摸到那包紅雙喜,因為靠著身體,還溫熱溫熱的,她竟覺得那溫度是他殘留下來的。一想到這裏,寧璐潔的心小鹿亂撞似的,她捂著自己的胸口,懷疑自己生病了。
到最後她都沒有用這有力的證據去洗清雪恨。她趁著人少,把它扔到滿是廢棄物的垃圾桶裏。她想起警匪片裏的情節,警察總會順藤摸瓜地找到凶器的主人。她覺得自己多心了,可這事還是小心翼翼的好,不能出分毫差錯,於是乎,她用袖子口把盒子上的指紋擦得一幹二淨,連丁點兒塵土都沒有。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她把用袋子裝著的紅雙喜往公共垃圾桶一扔,頭也不回地跑回家去。
自從那事過後,寧璐潔也沒敢正眼看過成淳厚。紀檢部的同事見寧璐潔對成淳厚的態度發生了三百六十度的改變,私底下議論紛紛,有些時候,其他同事也會當著寧璐潔的麵前提起成淳厚。每次一聽到“成淳厚”三個字,她就會想起那一幕,臉不自覺地紅起來,紅暈要好久才退去。到了最後,她覺得自己是燒壞腦袋了。
那天上午下得很大的雨,連天氣預報也說,未來兩天都會下大暴雨,寧璐潔都以為不用值班。誰料,中午的時候,雨停了,太陽出來了。寧璐潔一路小跑到學校,她看見其他同事齊刷刷地站在門口,一字排開。她整理了下自己的儀容,靠旁邊筆直地站著。
成淳厚這時候也進來,卻蹲在門口不走,他背著她們,低著頭,一副係鞋帶的樣子。她知道他又在耍人,可是這次,她不願意搭理他,她把扣分單填好,握在手裏,假如他過五分鍾也不走,她會親自把扣分單給他,扣分單上的原因,赫然寫著:調戲學生會幹部。
其他同事忍不住,崇勇她上前看看怎麼回事。她是千百個不願意,她蹲下來,發現他的鞋子是魔術貼,她覺得自己又被他愚弄了,手裏握著的扣分單狠狠地拍在他臉上,單子禁不起這猛烈的撞擊,落在地上,濕透了。成淳厚突然抬起來,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陽光照在成淳厚的臉上,像鍍了一層金子,閃閃發亮,她想起了那被丟棄的植物園裏頭綠油油的大白菜,她看得呆住了。成淳厚突然湊了前來,靠得她很近,她竟聞到他臉上有提子汽水的味道。
半響,他說話,“星期六下午兩點,假日廣場,不見不散。”說完,他就站起來,大步大步地走了。
寧璐潔覺得人來人往的目光都盯著她看,她猛地站起來,回到自己的位置,腦子半天響應不過來。她感覺到其他幹事怪異的眼光,盡管剛才他說得細聲,她也不肯定他們是否聽到。寧璐潔搖搖頭,深呼一口氣,身體裏似有一個舞者,跳著輕快的舞步,遊走在她每一寸皮膚。
陽光正好曬到她左邊的臉,她側過頭去,臉上紅粉飛飛,全是止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