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羨仔細思量夢中之事,忽地跳了起來,急忙查看自己平時所用的那把長劍,隻見寶劍安靜地躺在劍鞘中,這才略微放了放心,劍柄入手,隻覺略有些輕,待得寶劍出鞘,唐羨不由苦笑,看著手中一截光禿禿的劍柄,不由又有些難過,雖說隻是件低階法器,好歹也是裴潛所賜,陪伴他將近已十年了。想到這裏,不覺又有些惱怒,暗暗低聲罵了幾句。
唐羨將劍鞘倒轉,幾節破損的劍刃便倒了出來,他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又將殘刃劍柄裝了回去。
到得第二日清晨,將自己寶劍埋在裴潛寶劍旁邊,又在三座墳前磕了幾個頭,這才回去練功。這一來沒了趁手兵刃,那《祭神劍》便練不下去,無奈之下折了根竹枝代替,無奈無甚靈性,前段日子略略領悟到的一點劍意也無了蹤影。
唐羨暗自思量,須得下山一趟,弄件趁手的兵器方可,最好是看看有無售賣的地方,一件低階法器倒也不貴。那夢中人所留的寶劍雖好,但卻來曆不明,他也不敢去用。
這一日,唐羨自下了峰,沒了那法器,隻得禦風而行,那等速度,如同蝸行一般,心道到了白雲城,便去馬市買匹馬,倒還要快些,此去岑州首府涼京,這一趟來回恐怕也得十數日。
半月之後,白雲城東。天空中飛來三道光芒,前麵一道綠芒,後麵緊緊跟著兩道黃光,看這架勢,必是修士無疑,那綠芒在空中不停輾轉騰挪,似乎在躲避後麵的黃光。
這一前一後,瞬間飛出去十來裏,掠過下方的一片樹林時,林中忽地傳了一聲馬嘶,那道綠芒在空中略一停頓,急轉直下奔林中而來。
林中一個少年歎了口氣,道:“叫你別出聲,給你好草料,可你偏要叫,這下可好,引來幾個**煩。”
這少年正是唐羨,半月前自涼京而回,想起涼京一行,他就來氣,原來還以為買件低階法器那還不是小事一樁,也不知是這物價漲了還是人家看他年輕,問了無數地方,最少也要三十兩一件,他身上帶的不過十來兩銀子,如何能夠?無奈之下隻得打道回府。這日眼見白雲城已在眼前,正想進城好好吃喝一頓,以解數日的車馬勞頓,卻見空中飛來幾個修士,直弄得破空聲起,他正安慰那馬兒切勿吵鬧,不料那馬看他與自己言語,便叫了一聲,以作回應。
唐羨正自鬱悶,隻覺眼前一花,那綠芒已到了眼前,落下地來,卻是個女子,隻見她一身水綠褶裙,頭結雙鬟,向後而垂,微微有些淩亂,五官甚是精致,此時卻是眉頭緊鎖,臉色蒼白,裙子下擺也破開了一截,上麵滿是血汙,看似受傷不輕。
那女子正欲答話,後麵兩道黃光也攸然而至,卻是兩個男子,一個須發皆白,一個禿頂紅麵,皆穿一身黃袍,兩邊袍角各繡著一個猙獰魔頭。二人看了看唐羨,相視一笑,那禿頭道:“還以為你伏下的是甚高手,原來不過是個築基初期的毛孩。我看你還是把那萬魂引乖乖交出來,不然待我們將你擒下,在你身上仔仔細細好好搜上一搜,那滋味想必不錯。”他故意將那“仔仔細細”說得尤為著重,顯是心懷不軌。
那女子聽得此言,直氣得柳眉倒豎,渾身發抖,怒道:“無恥淫賊,有本事就手底下見真章,多說無益。”
禿頭哼了一聲,道:“你先前已中了我一記勾魂爪,現下不過強弩之末而已,還敢口出狂言,待我先收拾了這小子,再來好好折辱於你。”
唐羨看這二人身著言語,頗是淫邪,心下甚是不悅,奈何觀這二人靈氣波動,卻是築基頂峰的修為,自己又無法器在手,這女子修為與自己在伯仲之間,又是受傷頗重,如何是別人的對手?何況孰是孰非自己也不明了,何必管這等閑事?
於是便道:“想來二位恐怕是有些誤會,我與這位姑娘非親非故,隻是路過這裏罷了,幾位有甚恩怨,卻與小子無關。”
那二人先是已愣,隨即大笑開來,那老者道:“你道我等是三歲小兒?這般伎倆,也想蒙混過關,且不說這天底下有這等巧合之事,就算如你所說,先前我們所言你也聽了個清清楚楚,莫說是個修士,就算是個凡人也不能留你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