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羨自回了漣翠峰,心下甚是懊惱,現如今就惹出這等事來,若是以後,那還了得,區區幾個凡人惡霸之流也就罷了,若是修士,自己還不被它連累至死才怪。
他心中略略有些主意,便欲將紫電攆下峰去,又想若是如此,它更是無人約束,若是再害了人命,豈不是自己的罪過?忽又想到裴潛以往所說,占卜一事也不可盡信,想來當初自己也頗有責任,如今也是無法,隻得將它好生約束於峰上。
唐羨自此便專心於修行,不覺養氣期已臻圓滿之境。這一日,離了漣翠峰,到後山尋了處偏僻山洞,靜心打坐,以求突破至築基。
他自知靈根淺薄,像他這般資質一次便突破至築基期的可謂鳳毛麟角,便是一生卡在此處瓶頸中的修士也是大有人在,自己也隻是勉強試試,聊勝於無。他存了此必敗之心,心中反而沒了得失之患,運氣行功便如往常,將那真元緩緩自氣海中催動,遊遍全身。
如此這般行得三個大周天,隻覺渾身真氣澎湃,似欲破體而出,功法已然催動到了極限,便緩緩將真氣慢慢收斂,歸於氣海,還原為一團真元,待得真元歸於寧靜,如一波古井般時,又慢慢催動開來,這一次卻是僅限於氣海之中,那真元扶搖而上,遇到阻礙,又降下來,如是幾番,不得宣泄之所,便翻滾咆哮起來,直欲將氣海衝破,隻是那氣海看似雖小,卻又堅固異常,任那真元如何衝擊,也紋絲不動。
唐羨此時已是微微見汗,心道馬虎不得,這關鍵之處才剛剛開始哩。運起化實為虛之法,真元本來皆作一團,呈現液狀,此時卻蒸騰開來,化作本來真氣,將氣海緩緩填滿,一瞬間,淡淡然,泊泊然,全皆化作無形,氣海中便似空了一般。與此同時,又擴大了幾分,過得少時,又縮了回去,如此幾回,氣化的真元變得紅彤彤一片,仿佛小小太陽一般,不停衝擊,雙方你進我退,此消彼長,一時僵持不下。
唐羨此時已是全然沒了作用,隻能任其不停衝突,周身難過異常,隻待真元力竭,好收了功法,以後再試。不料那真元雖占不得上風,卻似無窮無盡,絲毫不肯退讓,這一來可苦了唐羨,隻覺周身炎熱異常,四肢毛孔皆欲爆裂開來,七竅中也緩緩流出血來。
唐羨心道不好,這可是真元暴走失控的先兆,過不多時,自己就將全身爆裂而亡。他心中焦急,然而周身動彈不得,隻覺膨脹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自己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心道完了。
就在他意念即將奔潰的一刹那,隻覺背後傳來一股雄渾且霸道之極的真氣,一瞬間就侵入氣海,將自己的真元擊得支離破碎,然後猛地一衝,隻聽得轟的一聲,已然突破了氣海所限,如咆哮的洪水一般衝入了全身經脈,這一下又豈是唐羨所能承受,隻覺腦中天旋地轉,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唐羨緩緩醒來,隻覺全身酸痛,經脈抽搐,他心中一喜,原來自己還沒死,轉念又是大怒,心道這是哪個王八蛋,哪有這等助人練功之法?不將真元緩緩引導,反而亂衝亂突,若不是自己命大,恐怕死幾回都不夠。
緩了半天,他才慢慢爬起來,急忙運了運功,這一下可不得了,氣海中衝出無數亂蛇般的真氣,直往周身亂串,他心中駭然,急忙收功,不料那真氣卻不為所動,唐羨費了好半天勁,才將真氣歸於氣海,又打了半天坐,這才稍稍穩固下來,心中暗道聲僥幸,不覺又有些沾沾自喜,這一下誤打誤撞,卻是進階到了築基期,回過神來,才想到不知這助他者是誰?
急忙四處張望,隻見背後的角落裏蜷縮著一個身影,走過去一看,卻是紫電,隻見它渾身有氣無力,一副功力受損的模樣。這才醒悟過來,不可置信地道:“難道……難道是你?”
心中還是有些不信,急忙渡了些真氣,發現紫電全身空虛,但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真氣遊動,與助自己的那股真氣卻是一般,這才相信下來。心中不覺感慨萬千,又說不出話來,抱了紫電,回了漣翠峰。
這般一來不覺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從小到大,都是裴潛照顧於他,像今日這般,若是沒了紫電,自己早就走火入魔而亡了。不由暗暗下了決心,今後切不可再貪功冒進,這紫電看來也是與他緣分不淺,今後之事還需早些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