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之藹走了，還順走了冰箱裏一罐可樂，隻留下那部手機。
沈青杳並沒有當場答應他。
他好像也不期待。
隻是走之前飛快親了下她的唇，當做不誠實的懲罰。
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在樓道裏，沈青杳才放下懸著的心，握著那隻手機，切過屏幕，營銷號的喋喋不休瞬間消停。
不大不小的客廳，隻剩電視輪播廣告的聲響。
她把手機翻來覆去檢查了一遍，甚至掏出自己的手機對比，也沒發現有什麼特別之處。以防萬一，她從抽屜裏拿出鏡頭貼，將前後攝像頭都貼了個嚴嚴實實。
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剛才那句試探，給了她至關重要的信息——霍之藹還不知道她和唐閑雨的關係，他隻當她是霍夫人派來監視他的臥底。
恐懼在此刻一點點退潮，取而代之攀上來的是前所未有的興奮。
從邁進霍氏至今，整整三年，她終於夠到了霍之藹身邊的位置。即便是個二五仔間諜，即便信任還搖搖欲墜，但總比那個孤獨無助，連唐閑雨最後一麵都沒見到的她要好上一萬倍。
笑意從腹腔一路積蓄，滾上喉頭，終於在手機暗下的那刻，從未著顏色的唇邊迸發。
卻像暴雨前沉悶的天。
壓抑多年，仍不得暢快。
透過熄滅的屏幕，她撫摸上自己的臉，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唐閑雨：“別急，別急，我總歸要他們都死在我手上的。”
“叮——”
促短的鈴聲打破了她與唐閑雨短暫的相會。
是霍之藹的消息。
“隻給你三天，想好了用這台手機聯係我。”
她沒有回複，按熄屏幕，將手機丟進麵前的果籃。
表現太過急切的話，會顯得她別有用心。
她走到小陽台，拉開椅子坐下。從6樓的高度，能一眼望見霍之藹的車。
或許是不想引人注目，他開了輛普通的奧迪。
發出消息後，又等了足足五分鍾，才啟動車子，最後看了眼那棟老式居民樓，鬆開刹車，慢悠悠開出小巷。
沈青杳目送他消失在拐角，手指劃動，跳到下一個視頻。
剛剛的五分鍾裏，她刷了近十個視頻，不知是大數據捕捉，還是信息繭房。
十個裏有九個都在講她。
事件發酵的速度遠超尋常，甚至已經有人扒出她高中的畢業照。
照片已經是很多年前，全年級的學生擠在一起，被各大平台多次搬運後，已經有些模糊。
有人特意截出來，用AI修複。
沈青杳暫停視頻，放大了看曾經的自己。
她披著長發，第一次正經穿上校服，盡管有些失真，卻並不影響大體的五官，在一眾還算青澀的臉龐裏漂亮得紮眼。
連一片罵聲的評論區，都不免出現幾條誇讚好看的言論。
但無一例外，都被噴得狗血淋頭。
她懶得再看，轉移到消息區，想看看無聊的網友還有沒有新的罵人話術。
陌生消息那欄剛好跳出一個灰色頭像。
【青哥！看我！】
自從她改了名，就沒人這麼叫過她。
她連忙點進去，灰色頭像又發來消息。
【青哥……不對，青姐！我是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