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菜回來，剛爬到五樓半的小平台，頂上就傳來一聲口哨。
沈青杳抬頭，霍之藹兩手支在鞋櫃上，墨鏡遮眼，唇角微挑。
一切都如此似曾相識。
“買的什麼菜？”他湊上來，光問，也不幫忙提。
沈青杳擠開他，掏了鑰匙開門：“挑了棵大香菜，準備請你喝香菜榨汁。”
霍之藹此生最恨香菜，他提起鞋櫃上的飯盒，跟著進門，輕車熟路地換了拖鞋。
“如果是你親手榨的，喝一口也不是不行。”他摘了墨鏡，把飯盒往餐桌一放，“不過今天呢，暫且無福消受了。喏，我特意跑到老城區去買的，有你最愛的糯米雞。”
他從袋子裏又掏出幾盒，一一打開。
蝦餃、腸粉，還有兩盒雲吞麵。
沈青杳關上冰箱，倚著門看他忙活：“我最近吃麵都要吃吐了，你能不能整點別的。”
霍之藹拆好筷子，自顧自坐下：“那我親自給你下麵？”
“……”
“你不會是專門來找我吃飯的吧？”沈青杳拉開椅子坐下，她還不算太餓，沒有動筷。
“不可以嗎？你說的，炒作的一部分。我學得還不錯吧？”霍之藹把醋碟挪到她麵前，“知道你隻吃這個牌子的醋，特意讓他們打包的，賞個臉？”
他似乎對投喂沈青杳有一種別樣的執著。
沈青杳抿抿嘴，宣告放棄抵抗，夾了一隻蝦餃沾了醋送入嘴中。
“連這都知道，你真是把我查了個底朝天啊。”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霍之藹道：“跟我哥打聽來的。”
沈青杳喝著麵湯，她不記得有跟霍之蘊提過這麼個人的癖好，不過也有可能是吃飯的時候被留意到了。
霍之蘊心細，她早習慣了，所以隻答了聲：“哦。”
“哦什麼？”
“什麼哦什麼？難道還要我誇一句你們兄弟倆感情真好嗎？”
她又飛快往嘴裏塞了兩隻蝦餃，咕嚕咕嚕喝了最後兩口湯，擦擦嘴，準備離席：“你要是想借著霍之蘊在我這找存在感的話，吃完就可以滾了。”
霍之蘊屏蔽了這條逐客令，邊吃邊拋下一句陳述：“你跟霍之蘊不太熟吧。”
就像是閑話家常，可落在當事人耳朵裏，危險意味十足。
“何以見得。”沈青杳從容走到客廳，打開電視。
她摸不準霍之藹這次是什麼意思。發現她的身份了？發現她的目的了？但先露怯就是輸。
“通常來講，提到前男友，不會有人如此淡定吧。我怎麼記得，那天你來找我，說要霍之蘊不要你了的時候，還挺憤慨的？這麼快就喜新厭舊了？不像你的風格啊。”
聽到這裏，沈青杳撲哧一聲：“我的風格嗎？我的風格就是愛錢不愛人，拜金拜到地老天荒。你開價比他高，我當然喜新厭舊咯。”
霍之藹失笑，抽出一張紙巾擦嘴。
“霍之蘊你給了你不少分手費吧？聽說都是好地段。怎麼也夠你一輩子不愁吃喝，隨便揮霍了。”他仰靠在椅背，盯著餐廳頂上落滿灰的圓燈。
他在豪門這麼多年，單一個拜金，男男女女，見過太多了。可沒有一個像沈青杳這樣，住著年紀快有他大的老小區，除了工作需要，幾乎不穿名牌，不買包包口紅。
沒記錯的話，霍之蘊給她買過一套房子。就算分了手，寫的也是她的名。
為什麼不住？
怕觸景傷情？
分手當晚就勾引男友弟弟，口口聲聲隻愛錢，她怎麼會是看重感情的人。
拿著這些資產套了現，遠走高飛，才是“拜金”的她會做的選擇，何必再趟霍家這趟渾水。
除非另有所圖。
“繼續在這跟我演情深似海，為了區區6千萬，這買賣不劃算啊。”
沈青杳抓著遙控，漫無目的地換台，矯揉了聲線道：“我怕呀，我怕你家老爺子和夫人不放過我。以霍家的勢力，我逃到哪，都不安全，不如留在你身邊，穩賺不賠。”
餐廳又傳來一聲輕笑。
椅子被推開，瓷磚地板與拖鞋的摩擦聲停在她身邊。
“或許是不賠吧。但……你能保證一定安全嗎？”
一隻手機隨著話語放到她眼前。
沈青杳靜靜看了十幾秒，方才還掛著的笑，一點點消散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