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後,沈青杳一直沒出過門。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她需要靜下來,思考裏頭的道道。
霍之藹也沒來煩她,像個合格的cp炒作對象,要的時候情深似海,不要的時候形同陌路。隻是每天都會給她送花,洋菊、桔梗、向日葵,最多是玫瑰。
今天是一束白玫瑰,噴了色,像是陽光下鑽石的彩光。
沈青杳從犄角旮旯找出家裏最後一個玻璃瓶,醒了花,放進去。她很會養,前幾天的花都好好的,開得甚是嬌嫩。
收拾好這一切,霍之藹的電話如期而至。
“怎麼又是玫瑰。”沈青杳率先發問。
“玫瑰不好嗎?”機械傳輸,讓對麵的聲音有些失真,“賣花的說白玫瑰的花語叫什麼……哦,純潔的愛,這不挺好的。”
沈青杳嗬嗬:“咱倆一不純潔,二沒有愛,你這麼喜歡,到時候給你上墳,我送你束大的。”
那邊不知道在哪,風聲呼呼,不知是真沒聽清還是裝的,大聲回了句:“什麼!你喜歡白菊?行!明天就送你這個!送他個88朵!”
沈青杳咬碎了牙:“謝謝哈!”
氣呼呼掛斷電話。
她其實沒有生氣,電話一斷就又恢複到平靜模樣。變臉之快甚至讓人覺察不出她的情緒波動,就仿佛剛才的對話都是劇本上寫好的,她不過是如實照演。
角色是誰?唐閑雨?還是他們眼中的沈青杳?
都不重要。她看著櫥鏡中的自己,最簡單的家居服,壓根沒梳的頭,甚至連臉也沒高興洗。
這會是最原本的“自己”嗎?
沈青杳搖搖頭。
她用不著管這些。現在最重要的,是霍之蘊眼中的她。
所以那晚,大海邊,煙花下,霍之蘊望向她的那一眼,想的究竟是沈青杳還是唐閑雨呢?
她希望是後者。
那說明,她的計劃成功了第一步。
不過在將來,她更希望是前者。
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更好的,把整個霍家拉入深淵。
晚點的時候,沈青杳已經把自己收拾好了。
她記得今天是采訪日。
霍家上回請的都是圈內人,散布的都是小道消息。這次請了一家知名網絡媒體,準備坐實傳聞,順便正式官宣霍許兩家的聯姻。
“這事就這麼急?我看許家小姐年紀也不大吧?”沈青杳翻下化妝鏡,又確認了一遍自己的妝容。
霍之藹穩穩開著車:“可能我哥急吧,畢竟都奔30了,再不結婚精子活力都下降了。”
沈青杳默默翻了個白眼,心想你不也是。
而且誰家豪門聯姻就是為了挑個好基因繁衍下一代啊!他就驢她吧!
“你就不問問我急不急?”見沈青杳沒接他的話,霍之藹主動拋出鉤子。
沈青杳掏出口紅,又補了兩下:“關我屁事。”
“怎麼不關,萬一我要娶你呢?”
沈青杳看他一眼:“二少,我跟霍氏已經解除勞動合同了,現在是新社會,不興簽賣身契了嗷。”
霍之藹笑了,她這嘴不去當律師至少也能當個辯手。
兩人就這樣,一個搭台,一個拆台,聊著聊著就到了霍家別墅外。
車一路開進去,到門口的時候,許家的車也剛熄火。
許葭正搭著霍之蘊的手,從車上下來。
許氏也算是江市望族,各行各業都有人在,尤其近幾年,許父在官場步步高升,有遠見的人都在跟許家拉攏關係,霍家也是其中之一。
許葭是許父唯一的女兒,掌上明珠,從小精心培養。
在霍之蘊辦公室第一次見到她時,沈青杳就想,果然氣質這東西,自己後天努力的就是比不過先天浸潤的。
如今看她穿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淺藍色長裙,長發簡簡單單挽在腦後,氣質卻絕然出塵。
沈青杳心裏隻剩三個字:喜歡了。
她低下頭理了理衣服。
霍之藹卻以為她見美自慚,湊過來貼心安慰:“沒你好看。”
沈青杳又翻白眼:“你有事嗎?”
“不開心嗎?女孩子不都愛聽這種話嗎?”
“你這都跟哪學的。”
“書裏啊。”霍之藹言之鑿鑿。
沈青杳思索良久,道:“《如何征服美麗少女》?”
“不不不。”霍之藹搖搖手指,自信滿滿,“是《追妻36計:裴總請你狠狠愛》。”
沈青杳一個趔趄差點沒摔了。
豪門少爺跟著豪門小說學追人?
這都哪跟哪啊!
進門前,她實在忍不下去,踢了霍之藹一腳。
尖頭高跟,疼得很。
“你再給姐裝一次純試試呢?多大年紀了,惡不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