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之藹在沈青杳家賴了一晚。
很守男德地睡了沙發。
沈青杳醒來的時候,隻看見茶幾上留下的一張字條。
“早飯在桌上,晚上回來。”
嗬嗬,還真把她這當家了。
字條被沈青杳團巴團巴丟進了垃圾桶,她剛走到餐廳,手機一振傳來消息。
【3點,老地方。】
發件人屬地在國外,看起來更像是詐騙短信。
沈青杳卻門清,手一滑刪了內容。
她沒有回複,也不需要回複,因為她一定會去。
見麵地點是個粵式茶樓。
開在江市老城區,在一眾老樓房裏極為不起眼,味道卻很好。
沈青杳被引進靠街的一個包廂。
很大,幾乎占據了半層樓,卻隻放著一張圓桌。
圓桌主位坐著一位四五十歲的婦人。皮膚白皙,腕上帶玉,長發束起,用一根翡翠木簪穩穩簪住。身上穿著黑旗袍,搭了個白披肩,麵料都極為考究。她光是坐在那,整個包廂就隱隱有種威壓,叫人瞧了不敢生出別的心思。
一向囂張慣了的沈青杳,此刻在她麵前,也不敢隨意落座,隻站得遠遠的,微垂著腦袋不說話。
婦人在煮茶,麵前茶盤擺了好幾隻器具,一通操作慢慢悠悠,像是沒看到屋子裏多了個人。等出了茶,才不緊不慢拎了熱帕擦手,眼神一個示意,邊上人就端了其中一杯,放到下座。
“沈小姐,請坐。”
聽到這聲,沈青杳才走過去坐下,扯著長裙有些拘謹。
“聽說昨天的拍賣會很精彩啊。”婦人剛開玉口,就單刀直入。
瀛洲的拍賣會不會請記者,爆不出什麼大眾新聞,有料幾乎都在上流圈子裏傳。昨天那場本就噱頭大,又有人不怕死跟霍家競價,還沒結束圈裏就鬧翻了。
沈青杳不知道霍之藹有沒有處理,隻能硬著頭皮回:“是我的失職,讓夫人失望了。”
霍夫人呷了口茶:“你沒什麼讓我失望的,鬧得越大,對霍家就越有利。”
沈青杳抬頭看了霍夫人一眼,沒懂這句意思。
前幾天霍之蘊還揪著她這點失誤不放呢,怎麼今兒到了霍夫人麵前,就成了好事?
霍夫人卻不詳說,像是篤定她早晚會清楚,並不打算把時間浪費在跟棋子解釋棋局上。
“之藹那,怎麼樣了?”
沈青杳識趣,把疑惑拋在腦後,老老實實回答這個問題:“對我還算有興趣,但我不敢太急。”
霍夫人點點頭,沒說話。
場麵又靜了下去,隻剩煮茶聲暗中翻湧。
半晌,才聽見霍夫人道:“聽說之蘊給了你兩間商鋪一棟別墅?”
沈青杳心虛,她來之前還想,要是對麵不提,她就昧下了,這會兒隻能裝作記性不好。
“是,來得匆忙忘了帶材料,明天我就送回給您。”
霍夫人緩緩眨眼,神色淡淡:“不要緊,既然給你了就是你的,這點東西霍家還是拿得出手的。隻是要你記住一點,之蘊怎麼待你我管不著,但你的心思我還是看得穿的。”
沈青杳連連點頭。
看來還是她平時演技太好,讓霍夫人以為自己假戲真做,生怕攪了她好大兒的前程。
可出來打工為的就是一個錢。演戲三年能賺三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誰還想冒被滅口的風險去談戀愛啊!
她在心裏嘁了兩聲,到了嘴上又是一個“舔”字:“我是夫人挑出來親手調教過的,不會不懂分寸,還請夫人放心。”
霍夫人這才滿意,抬抬下巴:“今天的茶不錯,喝了便下去吧。”
沈青杳鬆了半口氣,乖巧端杯。
走出包廂時,腿還是軟的。
她扶著牆,沿著長廊,慢慢往外走。
霍夫人出身林家,軍政背景。平時瞧著溫和慈善,私下卻是雷霆手段。剛進霍氏的時候,沈青杳領教過,不敢在她麵前掉以輕心。
所幸,問的問題都在她的意料之內,她藏起來的東西也還沒有暴露。
一樓有單獨的售賣窗口。
沈青杳擦了擦手心的冷汗,問裏麵要了一例糯米雞,打包帶走。
直到走出三個街口,她才敢坐到花壇邊,拆了筷子慢慢享用。
一口還沒吃下去呢,耳邊忽然響起兩聲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