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好……”我試著平複自己的心跳,將自己的語氣調整到正常水平,可是我發顫的聲音顯然是沒有。
那對小情侶見我的樣子,不禁的都有些抽氣,望著我的眼神十分的警覺。男的將他女朋友往身邊拉了一些,還算冷靜的問:“什麼事?”
我指著剛才對麵屏幕,問道:“你們剛才一直在這裏坐著,知不知道剛才跳過去的新聞裏的那個男人是誰?”
為什麼我一晃眼間,仿佛是看見了一身正裝的厲鬼呢?我見過他穿西裝,就是我們補結婚的那次,雖然那時候他的身體還並沒有十分的恢複,可是他天生底子好,一身裁剪合適的西裝硬是將他的俊朗又襯高了無數個點。
在等待小情侶回答的過程中,雖然隻是那麼幾秒的思考時間,而我卻像是在腥風血雨裏再次趟過一般,東華鎮裏的那些驚險一幕幕的在腦海裏重現,厲鬼的臉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清晰的仿佛就在我的眼前,我伸手就能觸碰擁有的到。
“哦,那是本地新聞,是一個大老板訂婚的消息,剛才那個公益廣告你看見了,聽說那個老板捐了不少錢呢。”男的隨口說,拉著他的女朋友要走,女的嘴裏還嘀咕著:“有錢人真好,等你以後有錢了也會給我辦那麼隆重的訂婚典禮嗎?”
“訂什麼婚?不確定的婚姻才會折騰著訂婚,讓自己有反悔的餘地,我是鐵了心要跟你過一輩子,當然是一步到位直接把你娶回家……”
女孩幸福的哈哈哈大笑,他們倆相擁著,幸福甜蜜的聲音越去越遠,徒留我在原地裏全身發寒,怔怔發冷——我又產生幻覺了!
“秦顏……”清芷輕輕的碰了碰我的手。
我痛苦的搓了搓自己的臉,狠狠的朝著自己的眼睛打了一巴掌,失控的大罵:“一天到晚看到些沒有的東西,我要你做什麼?”整個人癱在地上,一陣一陣的空茫像是洪荒一般朝著我奔湧而來。
清芷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默默的蹲在我身邊,安靜的陪著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依然平息不了自己跌宕起伏的內心世界,忍不住的一頭鑽進了清芷懷裏,第一次敞開著心扉跟人傾訴著自己的痛,真的痛!
“我知道你肯定經曆了一番非同尋常的經曆,那個人、他……他到底怎麼了?”
“死了,我與他永生永世都不會再見麵了。”真的是永生永世啊,他死之後是否還能投胎輪回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自己是沒有那個資格的。
“怎麼會呢,不是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嗎。”清芷顯然還並不十分了解我的情況。
我淒然一笑:“你們或許有,但是我沒有。”
“學……學長,你來了?”清芷輕輕的拍著我的背,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阿七眉頭深擰,像是遇到了什麼大麻煩一樣,一張臉黑的不成樣子。
見我又是一副“慫樣”他捏捏拳頭硬是忍住了心裏的怒火,冷冷的問:“你與那個楊嬸認識多久了?”
清芷蒙蒙的問:“什麼楊嬸啊?”
阿七迷離的眼眸緊逼著我,我揉了一把自己的臉,認真的想了想:“有很多年吧。”
我分明看見阿七的身體震了震,他再次的拿出了他一直珍藏愛惜著的那個淡黃色的梨形玉墜子,我不免覺得眼睛疼,他是又想起初雪了吧?
清芷顯然也是知道這個玉墜子的來曆,黯然的低下了頭。
阿七將玉墜子遞到我麵前,我縮了縮手沒接,問他:“給我做什麼?”
阿七的神色不似剛才那麼的衝,反而是有些淒然,他強塞到我的手中,悶聲不語。
我想丟,掉清芷抓著我的手臂攔道:“不要!這個東西對學長很重要,他送給你……你不要丟啊!”
他莫名其妙的把他的心肝寶貝送給我做什麼,我又不是他的什麼人!然而就在我腹誹之間,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那個玉梨墜子居然再次的在我的手中發出了閃閃的亮光!
我難以置信的盯著鬆開的手掌,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目光投向阿七,他迷離的眼中居然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霧氣,他突然仰天瘋癲的大笑起來,笑的我頭皮一陣一陣的麻,就連清芷她也受不了,她急的鬆開我去勸阿七,卻隻是看見了阿七眸子裏閃動的瑩瑩淚花。
我與清芷都傻眼了,一向冷漠自持的阿七,他居然——他居然蒙了眼!
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怔怔的握著玉墜子,小心翼翼的問:“怎麼了,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此時此刻我才知道了,阿七發怒的樣子不可怕,他現在的樣子才最可怕!
阿七仰著頭,淒苦的望著天邊的白雲:“兜兜轉轉七年,原來……”他嗓子一哽,雙目淒然的望住我:“第一次給你戴這個墜子,我就該想到的,我就該想到的……”
阿七接連的幾個“就該想到的”讓我渾身震動!那時的記憶騰騰的再次從塵封的雜物箱裏傾翻而出,那是我與阿七第一次去陰宅的事情,因為他和莊以誠一樣需要玉器守住我的生魂,所以他給我帶了他最寶貝的玉梨墜子,也就是他與初雪的定情信物……
可是他現在口中的“就該想到的”到底是什麼,他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難道是他剛才在房間裏發現了什麼事情嗎?他一來就問我和楊嬸認識了多久,難道是跟楊嬸有關?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鋪天蓋地的疑問壓的我有些喘不過氣來,如果蠟燭在就好了,我就不用這麼焦心的試圖從阿七口中裏問詢這些東西的答案了。
“秦顏……”阿七突然視若無睹的衝來將我緊緊的摟在了懷裏,一雙結實有力的臂膀狠狠的圈著我,恨不得要將我揉碎到他的骨肉裏去。“初雪……我一直在找你,一直一直沒有放棄過……”
我驚愕的不能動彈,仿佛天雷滾滾從頭頂響過——阿七他到底是在抽什麼風啊?
清芷尷尬的不知道如何自處,又跟我一樣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隻能默默低垂著頭,悶悶的走到了一邊的楊柳下。
“苦瓜……我在,我一直都在等著你……”
這聲音?我怔楞的跟吃了一棍似的,幾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將阿七一把的從我身邊推開,踉蹌的往後麵退了好些步,直到身體悶痛的撞到了身後的大樹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