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驚於心,依舊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稍稍定下神來,故作不曾注意春風審視的目光,平靜道:“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即使公司裏的同事不提起,湛晴也會告訴我的……春風,我隻是替你擔心,我不知道他們會怎麼為難你,我想你也很清楚到湛氏上班將麵臨的問題,你依然要留下,是不是因為你有你的原因?”
樂春風聽到他的發問,心裏更篤定了某一個猜測,直截了當地問他道:“這麼說來,你還是覺得我是另有目的,對嗎?還是你已經從其他人口中知道我確實有所企圖?”
尚文逸顯然是沒想到她會有此一問,怔了一下,不安道:“不管你是因為什麼,我隻是覺得,你本就是局外人,何必強要介入?這樣做對你沒有分毫好處。春風,你聽我一句,把湛陽讓你做的事情告訴我,我們會把你應得的都給你,然後你就離開湛家,還是做回你自己,好不好?”
樂春風眼內的掠過冷意,道:“你們?你和誰?既然你要我把湛陽的計劃告訴你,那你也得等價交換,讓我知道那天晚上給你打電話的人是誰。”
尚文逸抓緊方向盤的手一抖,他的眼光在金絲鏡後閃爍不定,“春風,對於湛家你隻是過客,知道太多對你並沒有好處。”
她轉頭看向車窗外匆匆退於身後的風景,無論是高聳軒然的樓宇大廈,還是景色雅致的街心公園,抑或是在迷蒙雨霧中璀璨耀眼的瑰麗華燈,都是這一段路途中轉瞬而逝的印象。過客,她從來隻是過客,縱然曾有一刻的錯覺她的確擁有了,然,最終還是必須告訴自己,怎麼能夠?
她靜靜開口:“即使我要走,我的立場也不會改變半分。”
尚文逸皺起了眉頭。
她眼見車子拐進路口,湛家大宅已在不遠處的前方,遂繼續道:“你們想要知道的,恕我無可奉告。”
尚文逸麵呈幾絲焦急,正想說什麼,手機突如其來的響動震得他一驚,他戴上耳機聽到對方的聲音,臉上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把車停在了在湛家大門前,神色越發的不自然起來。
樂春風眼見他神色有異,心念急轉間,回想起那一夜他接聽電話也是現在這般默然無聲,一個念頭強烈地湧至腦際,她再不願遲疑,伸手出其不意地一把奪過他的耳機,迅捷地塞入耳中,隻聽那端的聲音如斯熟悉,婉柔動聽的聲線中,透露著毋庸置疑的堅定:“不可以再等,你一定要想辦法……”話至此處戛然而止,她自詫異中反應過來,轉頭看到尚文逸按下了掛機鍵,她想也不想就要搶過他的手機,他用力擋開她急聲道:“你住手!”
她側身之際耳機從耳中滑落,掉進了她的座位之間,尚文逸一邊收起電話,一邊俯下身去撿拾耳機。樂春風一心想察看來電顯示,正想再從他背後奪取手機,卻在抬頭的一瞬怔了一下,旋即嘴角邊泛起了一絲冷笑,眼角不自覺地蘊上嫵媚嬌柔的意態。她趁尚文逸未及看到車前狀況之時一頭埋進了他的肩窩中。
他始料未及,倏地變了臉色,錯愕道:“春風,你……”隱隱地感覺前方別有異樣,他慌亂地轉過頭,唯見那徐徐緊閉的湛家大門前,湛晴撐著雨傘亭亭立於紛揚零落的大雨中,目光中的意味自驚詫而憤怒,自憤怒而翳痛,自翳痛而清冷。她猶自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上前質問的意思,似是在以無聲而無動的平靜在等待眼前荒唐一幕的交待。
樂春風在他怔忡的當兒,一手取過他腰間的電話,低低地在他耳畔道:“尚文逸,我說過,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他聞聲,整張臉龐頓時隻餘下一片驚心的煞白,他驚錯滿腹,眼睜睜看著樂春風含著得償所願的淺笑推開車門,心知應該馬上把手機奪回,卻又在看到妻子一步一步向車前靠近時不知所措起來。
更讓他始料未及的是,樂春風下車後,一手扶著車門,聲浪高揚:“尚文逸,我說過我已經是湛陽的妻子,我沒有興趣跟你糾纏,請你也自重一些!”語畢,樂春風眼角餘光注意著湛晴憤然難平的神色,暗暗一笑,用力關上車門,轉過身就要往前走,卻在與湛晴四目相接的一刻故作意外,怔怔地站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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