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慕君將那些雜七雜八的家務事忙完回到房間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在梳妝台上正擺著一盞微亮的油燈,一邊的床上躺著已經睡下了的張杏,另一邊的張梅卻還在床邊拿著布料在忙活著。
蘇慕君走近張梅,在一側坐了下去,看著張梅動著手上的針線,細細的穿在衣料之間,讓蘇慕君想起了兜裏的那瓶藥膏,想起了今天特意給她送來藥膏的李柏文。
張梅看了一眼身邊細看著她做衣服的蘇慕君,柔聲道:“我已經裁好衣料了,給娘和張杏的份兒也都送到他們手上了,現在正給你做著衣裙,待過兩天,式樣就出來了,那時試試是否合身,再好修改,我再給你繡上些式樣簡素好看的花樣,這樣既不影響了你守孝,也不浪費了這好料子做出來的裙子。”說話間,張梅還是細細的做著手上的事情。
蘇慕君看著張梅這認真幫她做著衣服的樣子,想到今天李柏文對自己的特別,心裏竟有著心虛。
李柏文家境豐厚,人品也不錯,這是很多女子心目中的良配,卻不是她的良配,他是張梅喜歡了多年的人,一直以來,張梅待她如親妹妹的親厚,這份情意,讓她斷然不會做出破壞張梅的好姻緣的事來的,可是現在李柏文那隱隱之中對她的好意,讓她心裏不得不慌起來啊!
“君兒妹妹,怎麼了,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兒,可還是為了今天的事情委屈了?”張梅看蘇慕君有異於往常的沉默,臉上神色悠悠,便停下了手上的功夫,關切的問。
蘇慕君看著張梅待得自己如此細心,更加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什麼對不起的張梅的事情,想著若有一天自己現在所擔心的事情成為事實,那張梅是何樣的傷心欲絕啊!
“沒有,我是想著別的事情,對了,梅兒姐姐和柏文哥的事情怎樣了,可是想好了向叔叔提及?”蘇慕君記得張梅說過會向蘇宏業為她向李家提親的。
張梅聞言,臉上又是一紅,“我還未曾告知爹爹呢!畢竟我一個女兒家的,這要女方提的親不是沒有,可也給人笑了去的,而且,我也還不清楚柏文哥的心意!”
蘇慕君接口道:“梅兒姐姐與柏文哥自小認識,是實實在在的情分在的,而且梅兒姐姐不也說了李家夫人很是喜歡你麼?
張梅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笑意滿臉的道:“嗯,我偶然會去看望李家嬸嬸的,李家嬸嬸確是待我如小時候的好,隻是現在他們家比以前要富裕很多了,隻怕李家嬸嬸會希望找個更好家世的兒媳婦!”
這也是她為何遲遲不向父親道明心意的原因,她快要十六歲了,按照風俗,這麼大的女兒家都會在這一年定好親事的,但是她喜歡的人是自己從小認識的,卻還不大清楚對自己是否有那層意思,另一層卻是怕以今時今日的李家,怕是會小看了張家這樣的小門小戶了去。
蘇慕君明白古人多有門戶之見,但也不盡是如此的,婆婆喜歡巧媳婦,像張梅這樣的性情,怕李家夫人也是滿意的,逐而鼓勵道:“梅兒姐姐多慮了,李家嬸嬸若是不喜歡你,又怎可能讓你常去他們家陪她呢,可見她也是願意自家的兒子跟你多有接觸的,這層意思,以梅兒姐姐的聰慧也定然能明白一二的!”
張梅聽罷,眼中頓時明亮了幾分,“君兒妹妹,謝謝你啊!這麼說來,我就安心多了,再過一個月,柏文哥和哥哥就要一起去赴考了,待得他們回來,我就請了父親為我說親!“
蘇慕君不大清楚這裏的科舉製度,但也是知道李柏文和張晨皆是秀才之身,接下來還得應試舉人,再考過了進士,那就是未來的一方官員,更甚是皇帝的坐下,殿前的紅人。
蘇慕君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不認同的說道:“梅兒姐姐,還是早些讓叔叔去提親的好,有句話,不知道我該不該給梅兒姐姐提點的!”
張梅看蘇慕君突然嚴肅了幾分的樣兒,也顯得緊張起來:“君兒妹妹和我是姐妹情分,還有什麼好生分的,有什麼盡是告訴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