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之前冀夢濯非的打賞。)
馬蹄揚塵,一白一黑一紅的三道身影縱馳於山道上。
“公子,您的意思青娥舍欲要追究的那名冒充之人極可能就是雲蕭公子?”玖璃問。
瓔璃想了想,道:“既是雲蕭公子那便沒有冒充;若是冒充,那人便不是雲蕭公子。”
“麵容可易,眸眼難易。”白衣的人隨意道:“那名青娥若言辭恰當,她口中所述多半即是雲蕭。”
玖璃道:“若傅長老所遇之人是雲蕭公子,便無可能加害傅長老。”
瓔璃聞言而惑:“那傅長老又是因何而死?”
雙璃對視一眼,轉而向白衣人問道:“公子,青娥舍自言傅長老死於冒充雲蕭公子之人手中,我等日後若遇雲蕭公子,可要言及此事?公子又打算如何處置青娥舍之事?”
“你們倆……”梅疏影狹長而慵懶的鳳眼微眯,驀然回首,悠然淺笑道:“……究竟是青娥舍的人?還是我驚雲閣的人?”
雙璃麵色一變,忙答:“當然是驚雲閣的人。”
梅疏影一記折扇就近敲上瓔璃:“那本公子便請……哦不,是求,就求兩位護法動動腦子……”他麵色一正,肅聲問:“我驚雲閣現在要做的是什麼?”
瓔璃立時道:“公子吩咐了,查汝嫣世家滅門一案。”
玖璃亦點頭:“公子說了影網極可能和此案有關,查清此案的同時必定要和影網再交手,屆時影網也將無所遁形。”
梅疏影道:“既是如此,那便是查案第一。”
雙璃認真點頭,而後看著梅疏影,看著梅疏影……
梅疏影回頭望見兩人眼神,眉間輕蹙,越蹙越深。而後眼神便如看著兩根榆木。
玖璃被白衣人看得有些不自在,忐忑道:“……公子在看什麼?”
紅衣的女子忍不住微擰起眉:“公子,你那是什麼眼神……”
梅疏影氣極反笑,問道:“瓔璃看著像什麼眼神?”
紅衣的女子當真便慎思起來,許久後回:“……不像是在看人。”
梅疏影臉上笑容愈深,卻不及眼底。
好半晌,方幽聲開口:“既是查案第一。我為何要去管青娥舍之事?不論青娥舍要追究的那人是不是雲蕭,****卉這條線都已斷了……本公子說的可對?”
兩人再度正色點頭。
“既已斷了,本公子為何還要追著這條斷線上的人事不放?”梅疏影神色涼薄:“當年一起失蹤的六人還餘公輸明和詩映雪可明查追問,離此最近的便是公輸家。於今之計,你倆不隨著本公子趕在影網動手之前一探公輸明這條線索,反一路想著斷線上的那根支線、便是青娥舍所說雲蕭是否為凶嫌之事……”梅疏影於馬背上回首笑望二人:“還覺得本公子用看榆木的眼神看你們冤麼?”
臉上笑意一收,白衣的人長喝一聲,轉身頭也不回地縱馬馳去:“本公子覺得榆木冤。”
籲——
瓔璃勒住馬韁的手都漲紅了。
玖璃連咳數聲,踏馬至瓔璃身側,遲疑著道:“習……慣就好。”
紅衣女子麵上紅色慢慢裉淺,咬了咬牙,夾馬朝已然馳遠的白衣人追了上去。
玖璃輕舒口氣,亦不再多想,緊隨其後。
……
經流年,夢回越水邊。那時年少,歡喜相伴,總無憂。
郡城主街之南,懸劍於門的高門深府,白紗飄滿,冥紙輕飛。
紅衣少女一路奔行於內,無人能攔,嘈雜錯亂的腳步聲響起在偌大的山莊內,和著瑟瑟秋風和不明所以的驚呼喝止聲,一起凋零,一起被碾散。
雜的是人,亂的是步。飄滿山莊的是冷白死寂的漫漫輕紗。
靈堂之上,一身鮮衣如火的少女臨門止步,腳下頓時變得怔忡,躊躇。
風起時,滿堂白幔拂亂人眼,飄蕩來回。
阿悅呆呆地站在靈堂前的台階上,大眼一眨不眨地望著堂上冷玉棺內、那張隱隱綽綽的女子的臉。
“師姐……”少女失神地往內走了一步。
公輸家的人慢慢站了起來,一眾女眷均納罕地看著紅衣少女。
冷玉棺之左,跪在最前的是一名錦衣墨紋的男子。五官極為英挺,眉眼肅寒,麵色微白如愴,雙眼深陷,隱約間透出一股濃重的空茫倦瑟之感。
“師姐?”紅衣少女慢行至棺前,伸手觸上了麵前的冷玉棺。
棺內,身著茜紅色冬花纏枝綜裙的女子素麵如雪,安靜闔目,精致小巧的眉眼秀麗如初,乖巧地躺在冰冷的玉棺內,仿若睡著。
“師姐……”眼淚禁不住湧出,一顆顆滴落在晶瑩的玉棺上,紅衣的少女雙腿一軟,跪倒在了棺槨前。
靈堂門前欲要上前的十幾個家丁被墨紋長衣的男子攔住,拂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