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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穀幽林,素雅蘭居。秋風颯颯間枯葉飄零。
一隻灰鴿從竹林上空飛過,藍衣少女抬頭來望了一眼,鴿兒在泊雨丈所在的九曲玲瓏陣上方盤旋不去,咕咕地叫喚了許久。
憑欄遠望,一道俏紫的身影忽地從林中一踨而起,將那困在陣法上方的飛鴿抓了下去。
如此醜的鴿兒?藍蘇婉竟覺得那飛鴿有幾分眼熟,想了想,便放下手中醫書推門出了折蘭居。
迎麵碰見葉綠葉端著熱水去到飲竹居,藍蘇婉欠了身,溫聲問道:“師父那兒,可有需要小藍幫手的?”
葉綠葉腳下未停:“天氣寒了,師父吹了風有些咳嗽,晚膳你做好了喚我給師父端去房裏用。”
藍蘇婉低頭應了。跟隨葉綠葉走出幾步,問道:“阿紫那兒你還未消氣麼?”
葉綠葉麵上肅然未改,聲音微冷:“她一直這麼貪玩胡鬧不知輕重,怎可不罰!”
藍蘇婉聞言細長的柳眉便也蹙了蹙,知她說的有理。
“那陳長老的來信說的什麼,事情可急?”
葉綠葉道:“似是並非什麼急事,隻是問師父安好,和師父有無派雲蕭往徐州辦事。”
藍蘇婉麵色便認了幾分真,惑然道:“往徐州辦事?雖是並未,但陳長老為何提及師弟?她與師父往日傳信往來大都是研談陣法,可未曾提及過我們幾個弟子。”
葉綠葉放慢了些許腳步,也道:“我跟師父提了,師父命我傳書到青風寨問過雲蕭近來之況後再行傳書給陳長老據實以回……”言至此處,葉綠葉擰了擰眉又道:“師父眉間頗見肅色,話中之意似乎青娥舍應是已出了何事,且可能牽涉到師弟身上。”
藍蘇婉麵上一緊,眉間有憂:“那……”
“師父啟過清雲鑒後已知青娥舍與祭劍山莊近來有禍,師父並未深觀,道是因緣際會、因果循環,知無能為力,不可阻扼,本無意插手……可是現下師弟卻似牽涉了其中。”葉綠葉眉間露了幾分深意,轉而道:“我總覺得師父並未把話說實……往日觀得天示,倘有大禍師父不曾袖手不管過,哪怕結局師父無力把握,可總也會盡力而為,便如汝嫣家……但此次……師父似是有所顧慮。”
藍蘇婉眸中更憂:“若真如此,師弟那邊倘當真出了何事……師父又會怎樣處置?”
“我不知。”葉綠葉冷道:“師父顧慮的是什麼我尚不知曉,但若是師父顧忌而選擇不插手,那便是不插手為好。”
藍蘇婉麵色微變,看著葉綠葉半晌,竟說不出話來。
葉綠葉回視她一眼,冷淡道:“阿紫若不胡鬧,現下師父便可傳書與陳長老說明諸多事宜,也可緩它一緩,偏偏……”說到這裏,葉綠葉麵色便又冷凝了幾分,不再多言。
藍蘇婉悶聲道:“阿紫她……”歎了一口氣,“竟連師父與陳長老長年往來的傳書老鴉都給烤了吃了……真是……”
葉綠葉冷冷哼了一聲:“我罰她守陣廬中守個半月,已是便宜她了!”
藍蘇婉道:“此事師父尚不知曉……可現下沒了那隻老鴉,不日青風寨裏傳書過來,我等待要如何向陳長老回話……呀!”藍衣的少女突然呀了一聲,葉綠葉聞聲蹙眉。
藍衣少女慌忙道:“我想起來了!那隻醜灰鴿是青風寨裏的信鴿,我送劍與雲蕭時見過它飛停在縱白背上!”
葉綠葉不明所以,端盆看著她:“師妹何意?”
藍蘇婉急步便往泊雨丈中匆匆而去:“……方才它飛在九曲陣上方被陣法困住,我見阿紫抓了它下去!”
完了。
盛滿熱水的烏木硬盆被葉綠葉怒而摔至院中地上,綠衣的人咬牙冷道:“……阿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