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自顧自的樂了一會兒便趕緊走了,因為起處隱隱有西峰城門口的梆子
聲傳來了,這是要關城門了,她得趕緊回去幫娘打理鋪子,這時候的客人最多了,回去晚來了,指不定要被她爹一頓說了,臨走前看了看躺在地上陽光下有些清秀的少年,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偷偷從家裏帶出來的半塊桂花糕放在了他的手邊,不知為何她感覺自己的臉今天似乎有些發燒,看來是冷著了,小姑娘用手捂著臉,又跺了跺腳似乎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回去得弄點熱燙水喝,小姑娘心裏自顧自的想著,也不去看少年了,一路小跑著朝家的方向衝去了。
林長生自己在草地上換了幾個蹺腿的姿勢都覺得不舒服,把那小半塊桂花糕咽了下去,便索性決定也回去了,回家的路上他邊走邊肅穆的向西邊的天空看去,因為他知道裏每天到這個時候,西北常年濃濃的雲霧便會被從更西邊吹來的季風散開,他能透過陽光的折射隱隱看到地平線那天那座直播天際的山峰隱隱約約的剪影,關於這個問題他偷偷請教過他們幾個孩子中最有學問的張富貴,這孩子他爹在城裏錢員外家當管家呢,平日裏油水不少,也就曾經把他花大價錢送到鎮裏的私塾去和那些老爺公子們一起上過兩天學,在他們這群孩子眼裏,張富貴便是極有見識的了。在付出兩隻他用偷偷從家裏後院帶出家的桂花糕錫紙折成的紙鸞和事後被老爹發現的一頓臭罵之後,林長生才知道,那隱隱約約的山峰便是傳說中
八萬裏紅河圍繞的妖山了,那裏是娘親的故鄉。聽著張富貴用很神秘很莊重的口吻告訴他過後,林長生頓時覺得西邊的整片天空都肅穆了起來,所以他隻敢在每天傍晚厚雲被季風吹散開的時候,才敢借著夕陽的餘暉朝那邊瞧上一瞧。當然今天也不例外。
回到家裏,林長生發現他娘正忙著把三隻煮好的大玉米從蒸鍋中撈出來,這西北的玉米可和關內的不一樣,大的足足一尺來長呢,人一頓吃一隻便綽綽有餘了。“娘,使我回來了。”林長生邊說便邊向煮玉米的鍋邊圍了過去,也不管剛從鍋裏撈出還滴著熱水的玉米抓過手來便要咬。冬天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想著這小子中午不知去哪兒瘋了,也沒回來吃飯,用筷子捋了捋玉米須上的熱水,也就由他去了。
“長生,,慢點,別燙著自己了,就像隻小格格妖一樣。"(格格姀:妖族裏最能吃的一個種類,生活在妖山西麵,因為那邊妖族五季裏,隻有一季產糧食,所以每年一掉豐收的時候,常常會發生格格要妖把自己把自己撐死的慘劇。)看兒子大口大口的狂吞著熱玉米冬天一邊笑罵,一邊暗暗把三根玉米中自己的那根也遞了過去,不過剩下的那根長生決計是不能再吃了的,那是留給他爹冰黑黑的,冰黑黑忙活了一天,一定得吃根熱玉米暖暖。冬天一邊想著,一邊有些擔心的朝門外望去,往常的這個時候敲完梆子後,天就該黑了,冰黑黑用不了多久就該回來,可今天太陽都快沉到底了。"還沒看見孩子他爹的身影看著林長生把最後口玉米也咽了下去,冬天搖了搖頭。"那可真怪了,難道今天城"門口那邊有啥差事要辦。"想著想著,冬天不禁更加擔心了。要是真正有差事,,冰黑黑中午也會提前回家知會一聲的。冰黑黑上一次那麼晚回來還是十多年前了。冬天想到這裏有些不安地理在裏額前沾滿汗水的留海看著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林長生起身趕緊去後院取了支蠟燭過來點涼亮,舔著還留有點甜味的光玉米棒,林長生忽然有些自豪地定了笑,因為他忽然覺得蠟燭光下坐在自己對麵的娘親真美,哪怕是鎮子裏那些個貴太太和那些大小姐們也是比不上娘親的十多年了,娘並沒什麼太大的變化,那雙如渭河般深邃眼睛裏標林長生看到了他看已和他爹的剪影。自己從記事起,就覺得偶爾從家門外過的那些閑漢哪怕是老爺們看娘的眼神都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不過娘看那些人也是冷冷冰冰的,一種說不出的傲然氣質,就如同冬日裏那唯一還帶有溫度的暖陽一般說那種淡然脫俗的氣質,林長生覺得自己在其什麼地方也見過,大抵是家裏後院那幾株西峰冬天最冷時才破土而出的甜象草吧,娘隻有看自己和爹時才是甜甜的,就像遙遙偶爾帶給自己的那塊桂花糕一樣,暖暖的,有些膩人。林長生其實很好奇娘的家鄉是個什麼樣子。小時候常常纏著娘親問,不過冬天對這個問題上倒是很少由著這兒子,幾乎很少告訴他八萬裏紅河妖山的故事。母子兩就這麼在蠟燭前靜靜的坐著,夜色靜的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