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兀自睡得正香的寸心被冥焚揪著耳朵拎了起來,迷迷糊糊睜開眼,日光很是刺眼,一張帕子當頭砸了過來。
帕子浸了水,一陣陣涼意撲麵而來,寸心打了個激靈,就著帕子抹了把臉,這才算徹底清醒過來。
日頭已經升的老高了,金姑娘沒像小說中的鬼一樣,被陽光一照就灰飛煙滅。
寸心邊跟著隊伍走,邊同師伯打聽這是為何。
冥焚閑閑地瞟她一眼,朝撐著黑色油紙傘的金姑娘抬了抬下巴,道:“諾,自己瞧。”
寸心湊近一看,見傘麵上用黃線繡著大大的月亮,數不清的星星,整個傘麵好似一個小小的蒼穹,一輪圓月,星光璀璨。
想了想,寸心做出如下評價:掩耳盜鈴。
冥焚沒去反駁,因為他們已經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白雲觀。
此地正處於老風口,是狂風進城的必經之路,風沙將地麵吹出一道幾十丈的深坑,露出地底的岩石來。
從上麵往下看,隻能見到黑漆漆的一片,從地底延伸出來的一道裂縫,似張著血盆大口等著獵物降臨的怪物,赫然恐怖。
老風口常年被狂風肆虐,過路人見了都會繞著走,因隻要一個稍不留神,便會被被狂風卷落到地底,屆時可就是九死一生了。
不過,凡人眼裏的天險對於玄門中人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百尺懸崖,一掠而過,滄海桑田,也隻一瞬間。
勁風擦過臉頰,耳邊風聲大作,一行人很快就抵達了穀底,足下踩踏的已經是地底深處的火山石,左側的地下河正緩緩流淌著,再往前走,能看到一道石階,蜿蜒盤旋,不知盡頭。
不同於地麵上的烈日炎炎,穀底隻有微弱的光亮,隻能勉強看得清道路,順著石階往上,約摸走了半柱香的功夫,來到了一麵火山石岩壁前,前路被一道石門死死擋住。
周圍都是暗紅的火山石,石上坑坑窪窪,唯獨這石門是大理石的,格外顯眼,但卻似本來就長在這地底似的,仿佛鑲嵌在了石壁上,除了門上的獸環門扣,竟連一絲縫隙也找不到,不禁讓人懷疑這門是不是假的,興許隻是一個雕刻得像石門的圖案罷了。
金姑娘早扔下了油紙傘,提著裙裾一路往上,拍響了闊別已久的故居大門,卻奈何自己隻是一抹遊魂,獸嘴銜著的獸環紋絲不動。
後麵三人至門前,金姑娘上前相迎,落寞道:“師父他不見客已經多年,到了此處也是枉然的。”
“未必。”冥焚嘴角翕動,上前在石門上研究一番後,示意身後幾人退到石階上,掌心蘊起一團光暈,照得整個穀底亮如白晝,煞是刺眼。
寸心扯著金姑娘一起躲到君臨身後,撩起衣袖蒙住腦袋,以此來遮擋刺眼的光芒,直到前方傳來‘哢哢哢’的聲音後,隔著衣袖手掌眼皮還能感到刺眼的白光才消失。
映入眼簾的是一麵光滑的鏡子,足足有兩人多高,就鑲嵌在石門後的岩壁上。
鏡中的景象是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青瓦房,四合院,流水繞屋轉一圈。
寸心看了,嘖嘖稱奇,本想處在這地底的道觀,肯定就是一個山洞,卻不成想卻是這樣一個世外桃源,難怪金姑娘在此一住就是好幾年,甚至都不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