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兩個公子一直站在廊間冷眼旁觀,不慍不驚,神色平淡自若。風詒子心中始終有絲疑慮,卻也不多言,向兩人告辭離去。
次日清晨,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切整個華山別院,眾人一驚,忙聞聲前去查看。原來卻是司徒夫人一早起來,發現自己一頭濃密的長發已不見蹤影,滿頭的青絲被修剪得怪異莫名,慘不忍睹。一張風韻猶存的素麵更被人用紅筆在上麵畫了條盤蛇,那蛇正扭身吐信,惟妙惟肖。眾人一看之下,都有些好笑。
司徒夫人又羞又憤,當了眾人忍不住掩麵嗚嗚痛哭出聲。口中更哭道:“那妖女,那妖女!如此羞辱我,隻是想讓我不活了罷!”眾人一聽,這才想起這始作俑者的罪過,又義憤填膺起來,紛紛說道:“不錯,這妖女確實太過囂張,行事惡毒。想來今日那三皇使者該到了罷,不如這就將她帶到論劍台前,當眾治罪。”眾人紛紛稱是,湧到那偏院,要抓了江萱去華山絕頂。卻被守在外麵的華山弟子阻止,正僵持不下,風詒子趕到了。
風詒子聽了控訴,心中雪亮,這不正是趁了江萱的願。不由又好氣又好笑,想想這丫頭為了上論劍台自然是花樣百出,不如就此隨了她心願,否則還不知要鬧出什麼事來。喝令華山弟子去將江萱帶出來。
兩位公子沒料到江萱如此會惹事,本想晚些再上那論劍台。見此情景,兩人對望一眼,心中都是相同計較。大公子帶了幾人走了出去,仍是頭戴了青紗鬥笠,說道,要陪了萱兒一起去論劍台,辯個明白。風詒子眼中精光一閃,也不阻攔。
江萱在眾人押解下仍是笑厴如花,語聲清脆,對身邊的侍女說道:“蕭柔姐姐,我剪頭的手藝很不錯呢!可惜你沒有看到我為司徒夫人剪的發型,那可是天下無雙,獨一無二呢!……”
一路之上,關卡重重,均由華山和少林兩派人馬把手。到得華山絕頂的一塊空曠之地,隻見當中一四方高台,江湖眾人圍在高台周圍按門派分配席地而坐。名動天下的五尊和其他一些德高望重的人物坐在前列。與以往隻得少數幾人上得峰頂不同,這次則是廣撒英雄帖,是以,饒是嚴格控製了各門各派上得峰頂的人數,這論劍台周圍也密密麻麻坐了上百人之多。
江萱一行人被帶到了離那論劍台偏遠處,周圍華山和少林弟子手執兵刃嚴密看押。華山弟子得了師尊吩咐一定要將江萱看嚴了,自然更是緊張,眼直盯了江萱,生怕她有什麼異動。江萱大做鬼臉,四下張望。更拉了大哥哥東問西問,大公子低聲指點,居然對這山上的人物頗為熟悉。
隻聽得鼓聲雷動,響切雲霄。周圍的嘈雜話語聲立即停止,安靜下來,大家都看向高台。
隻見一人白須飛揚,僧衣飄飄,雙足輕輕一點,登上高台,身行凝重,步伐輕靈。正是穩重中又顯敏捷。此人正是少林方丈玄明大師,台下雷動般的叫好聲立即響起。
江萱看得高興,也跟著拍手叫好。心想,這個和尚一出場就不凡,這武林大會果然是很有看頭。
玄明大師先是向眾人合什為禮,然後才說道:“眾位英雄豪傑,老衲受三皇所托,主持今次的武林大會……”說了幾句場麵話,又說:“三皇使者雖然未現身,但老衲受托將這大會如常舉行,我們這就開始以武競技,逐一切磋,以較高下……”又照例說了些日常規則,點到為止等等。
眾人正要按先前抽簽製定的比武流程展開。卻見一個婦人,一身孝服,頭纏了白巾,神色肅穆,在關中大俠俞君戌守護下,走上了高台,眾人一見,又靜了下來。
隻見她站在高台之上,哀痛淒涼的眼光四下一轉,定在江萱身上,指了江萱,咬牙切齒的說道:“妖女,今日定叫你血債血償。”數百雙眼光齊刷刷向江萱看去,見江萱毫無懼色,神色如常,眾人都是又驚又歎。驚的是都知道江萱昨日假冒三皇,膽大包天,做洛陽鏢局這樣的案子隻怕也不奇怪。歎的是江萱如此一個明眸皓齒女子隻怕今日就要命喪當場還不自知。
少林方丈暗自歎氣,昨日今早之事,他當然也已知道,明白現下眾目睽睽,隻能先把這事了解了才好,那天門寶藏一事實在是牽扯太多人心了。當下柔聲說道:“司徒夫人,既然眾人都在場,你不妨將這事源源本本道來,這才能為洛陽鏢局的死者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