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良被那人拿住命脈,全身癱軟無力,內息跳動碰撞,知道對方是生平未遇的高手,心中砰砰直跳。更明白隻要那人內力一吐,自己就會頭蓋破裂而亡,自然是不敢妄動。眼光下垂,見地上那人碩大的身影將自己全身置於這黑影之中,心中一陣寒意,越發不敢動彈。
江萱見那人製住了史良,心中自然氣惱,喝道:“你這家夥快快放了小史子,否則,”想到大哥哥在場,忙改口,“嘿嘿,我們這裏可都是高手,沒你好果子吃。”那人嘶啞的嗓音說道:“嘿嘿,姑娘的手段我自然是知道的。小姑娘,你以為憑你的武功就可以在我手下救人,那可也太天真了。”江萱一凜,那人無聲無息的跟了過來,在眾多人前製住小史子,武功定然不低。而且他多半知道自己武功不弱,如此還能說這樣的話,隻怕是有恃無恐。當下也不做聲,看向大哥哥。
侍衛中的一名首領見大公子示意,開口說道:“閣下武功不弱,想必在江湖中大有名頭,如今卻做出挾持江湖後生,欺淩弱小的事,實在令人不恥。”那人冷笑道:“廢話少說,我沒耐心跟江湖小輩糾纏,拿了東西自然就會放了這小子。”
他剛才一路跟蹤,見眾人身行步伐,知道這些人也算江湖上的一流好手,雖然心中吃驚,如何會有這樣一隊人插手進來。卻也自恃武藝,不太放在心上。隻是顧忌江萱,知道這個女孩確實深不可測,自己這次精心布置,不惜耗用珍貴藥物,還是讓她輕易逃脫,著實讓人震驚。露在蒙布外的兩隻眼睛,發出冷冷寒光,對江萱說道:“小丫頭,給你一個時辰,拿了匕首來這裏,否則就來收屍。”又轉眼掃了周圍人一圈,冷冷道:“你們還不離開,這一個時辰可也不長。”江萱又驚又怒,卻沒有主張,心道,這匕首早銷毀了,哪裏找得來。隻思量如何引開那人視線,才好救小史子。
卻聽得大公子緩聲說道:“閣下想必還沒有聽到消息,我們手中並無匕首,那匕首已被他人奪去。”那人冷笑道:“你們故弄虛玄,以為能瞞過天下人,卻瞞不過我。我可不相信這丫頭會輕易將這匕首交了出去,這匕首自然是在你們手上。”大公子沉呤片刻,說道:“閣下既然不信,也無話好說。我卻是無匕首給你,你若要殺了這少年,那也由得閣下。”江萱一聽大驚,史良也有些麵色發白。江萱剛想說話,卻聽大公子繼續說道:“隻是,相信閣下今日也難生逃此地。”那人桀桀怪笑,聲音嘶啞難聽,猶如**。隻聽他說道:“嘿嘿,當真初生牛犢不怕虎,自不量力。年輕人有幾分功夫,就自以為是。爺爺今日就讓你開開眼界,也才好知道天高地厚。”大公子毫無慍色,仍是慢條斯理,語調平淡,說道:“閣下既然是江湖上的前輩高人,當然知道這世上藏龍臥虎,一山更有一山高。閣下的武藝,隻怕還不能縱橫江湖,傲視群雄!”那人更是冷笑,正想說黃口小兒,大言不慚。突然心中一凜,眼見那年輕人臉戴黑色麵具,淡然看向自己,目光深邃難測,隻覺有一絲寒意從背脊直冒了上來。十五年前那一場驚心動魄的遭遇驟然浮上腦海,心中頓時有些驚疑,遲疑片刻,沒有答話,卻是不露聲色,隻冷冷看著那年輕人。
大公子知道他疑慮,微微一笑,緩緩抽出隨身長劍。那劍式樣簡單古樸,劍身卻是薄如蟬翼,透明如冰,隱隱寒光在劍身上流轉。大公子揚劍輕輕一揮,頭頂一張青葉緩慢飄落。
史良大公子揮劍好象是斬落了一片樹葉,不明所以。其餘侍衛雖看不明白,卻神色自若,隻冷冷看著那灰衣人。江萱卻睜大了眼睛,心中駭然不已,心想,那風老頭說我遇到真正的高手隻能束手就擒,我還不服氣。想不到大哥哥的武功如此匪夷所思,我又哪裏能在他手上走上一招半式。啊,我一定要大哥哥教我,我,
我也要學這樣的武功……心中激動不已,一臉崇敬的望著大公子。
那灰衣雙眼直盯著那片青翠嫩綠的樹葉在月光下緩緩飄落到地上,全身僵直,喉中隱然嗬嗬作響,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半晌,那人才啞著聲音說道:“原來如此,原來是你們!果然是你們!”大公子淡淡一笑,說道:“閣下既然知道我們是什麼人,閣下的身份自然也呼之欲出。隻這一招便能看出我身份的人畢竟是不多。”那人聞言全身一震,緩緩放開史良,突然長臂一展,衣衫展開,便如一隻巨大的蝙蝠,急速向後掠去。轉瞬之間,沒入夜色之中,蹤影不在。
史良一顆心狂跳了半天,終於確定那人已走,沒有危險了。這才移動腳步,幾步小跑到江萱身邊,猶自大口呼氣。
大公子見那人逃跑,也不追趕,又帶了江萱繼續前行。
史良猶豫片刻,終於忍不住,悄悄伏身去揀那片樹葉,剛拾到手中,突然嫩葉盡掉,手中隻剩了空空一支樹葉的脈絡,莖枝分明。史良呆楞在地,心中寒氣驟然升起,雙手止不住的戰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