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歡樂犬科男孩們
愛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眼底的笑，是我最寬闊的天
想把你一口吃掉，這樣你一輩子離不開我
我不是臭文青，隻是個愛情裏的瘋妞
歡樂犬科男孩們
首先我要聲明，犬，是我最喜歡的動物，他們忠心，可愛又善解人意。
再者，我要感謝我身邊眾多的歡樂犬科男孩們，你們給了我對男孩們全然不同又簡易的了解方式，犬科，可愛死了你們。
好的，我身邊很多（咳），歡樂犬科男孩，有老的，有少的，共同點就是“歡樂”兩個字。每次看著他們的行為舉止，想著想著，會不會有一天翻開動物百科圖鑒裏的犬科，會赫然發現他們熟悉的臉。
男孩們大部分時間是屬於獵犬。每當夜深人靜，我們一群好友在熟悉的酒吧喝著小酒談著心，不著邊際地聊著生活，說著無聊的話，隻要酒吧的那一扇大門一開的瞬間，男孩們馬上成了機警的杜賓犬，尖尖的耳朵豎得老高，脖子伸直得巴不得頂到天花板，挺起胸膛縮起小腹，一雙眼睛犀利橫掃萬軍，好像非得看透，那孤身闖入酒吧的女子在爆乳洋裝下的重重心事。
當然，若是推門進來的那隻手不屬於獵物範圍，杜賓們會馬上鬆懈全身的肌肉，再把啤酒肚“啪！”一聲地放回大腿上，繼續沒魚蝦也好地跟我們抬杠。
每當男孩們開始對心儀女孩發動攻勢的時候，他們就成了信心滿滿的鬥犬。經常在長長的那條吧台上，看著幾隻鬥犬圍著新來的獵物，他們使出渾身法寶，又跳舞又說笑，外加請你喝一杯Tequila，在眼神的交換當中，奠定了敵敗我勝的默契，是主攻還是助攻，不用開口，鬥犬們自有分寸。除非，當另外一個族群的鬥犬有想要入侵的意圖，他們就會開始露出齜牙咧嘴的作戰狀態，把屁股圍成一個圈圈，炮口一致向外。
然後，他們有了固定交往的對象，我絕對相信私底下的男孩們，會在愛情當中化身為可愛的寵物犬。他們成了讓女友悉心打扮的紅貴賓，或是每天隻顧著撒嬌耍賴的馬爾濟斯，不用費心想象，因為我家也有一隻。
然而，有些犬科男孩們是很貪心好吃的。貪心的犬科男孩們總是嘴巴銜著一塊鮮美的牛肉，眼睛還看著別人香噴噴的骨頭，為了要去咬別人的那根骨頭，先把自己嘴裏的牛肉藏在角落，周而複始循環著，直到自己藏起來的那塊牛肉被別的犬科偷偷搶走了，又氣呼呼地回去打架，想著要搶回本來屬於自己的食物。嘖嘖嘖，看得我們是直搖頭哪。我想，這種犬科，還是拿條鐵鏈拴著比較保險。
但是說實在的，我的身邊的犬科男孩們，漸漸從街頭覓食的流浪犬，一個個變成了毫無殺傷力的家犬啦！他們的爪子被修剪整齊，也磨平了，他們的意氣風發被新好男人的封號取而代之，家犬漸漸失去在街頭逞凶鬥狠你搶我奪的能力，頂多，看著其他驍勇善戰的獵犬繼續奮鬥，在一旁抽根煙，跟著哈拉一下，過個幹癮也爽。
所以，這就是簡單易懂的男孩們哪。不論是家犬、獵犬或是鬥犬，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當男孩們化身為犬科的時候，他們是真心充滿歡樂的呢。
歡迎來到歡樂犬科男孩俱樂部。
於是男孩變成了男人
我身邊的男生都超級幼稚的。老大不小了，不論言行舉止、思考邏輯，幾乎都跟個八歲娃兒似的。他們也不是故意的，隻不過，長大這件事情似乎沒什麼好處，就這麼賴著當個男孩，也就開心地過日子。
這樣的問題永遠在談戀愛的時候就變得嚴重許多。運氣好的，遇上了個外形姣好卻內在母愛滿溢的女朋友，把他當成孩子般的寵著，男孩撒嬌、耍賴樣樣來，理直氣壯地享受身為孩子的百般嗬護備至，這樣的兩廂情願倒也就罷了。怕就怕，遇上了男孩自己深愛的女人，卻比男孩更像個孩子，那一切就回到幼兒園溜滑梯上互扯頭發的情境，吵吵鬧鬧過著每一天，眼淚鼻涕擦幹是也沒什麼大事，隻是若真要在人生路途上互相扶持繼續往下走，總得有一方要學習當個大人才是。還有一種，也是算幸運的，那就是當男孩遇上了幼幼班的班導師，導師耐心強大又循循善誘，不慍不火地透過溝通也好、冷戰也好，終於把男孩教育成了有肩膀、有責任、懂得疼惜女人的男人。
於是男孩變成了男人。
有些話是身為姐姐也教不來的，直到有一天，當弟弟遇上了幼幼班的導師，一切問題反而就迎刃而解了。
我有一個弟弟，說他是我弟弟是因為我們個性實在太像，從小就是幼稚得不得了，每天滿腦子就是想著要去哪兒玩、要怎麼玩，姐弟倆在一起總是瘋瘋癲癲，倒也從來不曾有過任何男女之間的想法。每次談戀愛，我們會互相分享著戀愛裏的煩惱與開心，還有疑惑──“為什麼總是遇上比我們不愛玩的另一半？”
直到姐姐感情有了認真踏實的歸屬，弟弟雖然滿心為姐姐開心，卻也不免憂愁從此生命裏麵好像又少了一個可以天天胡鬧的玩伴。
“為什麼要長大?!”弟弟對生命的幼稚抗議言猶在耳，那天卻從狗嘴中吐出了象牙，讓姐姐又驚又喜，差一點就要上演老淚縱橫的戲碼。
一個晴朗的午後，我們的姐弟相約從夜晚的小酒館變成了一家充滿文青氣息的咖啡廳。
他說：“我現在生命充滿了疑惑，因為我接觸到的全都是全新的概念，我想我終於懂了！我終於懂了女生要的是什麼耶！”
我傻眼。在談了十幾年的戀愛之後，在交往過數不清的女友之後，你現在才懂?!
“嗯，你說說看？”我還真想聽聽他的見解。
“就是啊，我發現到一件事情，女生要的，最重要的，就是要你把她放在生命中的第一位！”弟弟兩眼露出閃閃少女漫畫中的光芒，好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
這麼基本、這麼簡單的終極男女相處概念，你怎麼會現在才知道？
“我生命中從來就沒有這樣去想過事情啊！我總是把朋友啊或是好玩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後來老覺得，你叫我一個星期隻能喝兩天酒我也照做，你叫我要做家事我也照辦，為什麼你還是可以有那麼多的不爽呢？後來，我終於知道，是因為她還是會感覺到我沒有把她放在生命第一位。要是我把她放在第一位，就是喝一百天酒也沒關係耶！要是沒有，遵守一百條規定也無法討她開心呀。”
我忍不住大笑出聲了，我的弟弟還真如他自己網絡群組上的自我介紹“心智年齡八歲”。
這一切當然隻是個開始，當他開始懂得，談戀愛的心態，或是說，當他開始了解了女人的心態，戀愛之路必定跟以前大不相同。我也開始，對這素未謀麵的弟妹心生敬意。好一個馴獸師，好一個班導師，終於讓這啟蒙甚晚的弟弟麵對到了戀愛的症結、男女相處的訣竅。
說來這一切還是不可置信，已過了三十五歲的年紀，現在才開始真正談了戀愛。他說也許以前就隻是跟女朋友吵架，女朋友到底要什麼他也搞不懂，吵到後來就算了，分手就好，反正永遠會遇到下一個。但這個弟妹冷靜又善於溝通，不會像一般小女生那樣歇斯底裏、大吵大鬧，就是坐下來，好好講，講到他終於聽懂為止。他現在才發現，生命中竟然因為自己的幼稚錯過了許多許多，很多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吵架原因，如今回頭看去，竟然也清晰得多了。
他說：“Brand New!!! 這一切都是Brand New!!!!”
於是男孩展開了Brand New 的戀愛生活。他開始會在意女友的心情、揣測女友的喜好，在做任何決定的時候，也會把女友放在第一位，少了年少輕狂的莽撞，而多了審慎周嚴的思考。他在家的時間多了，想陪女友過過單純的兩人世界，而不是總是喧囂吵鬧的朋友聚會。他說他現在起床會自己折棉被，剛剛打了通電話來問我哪一個品牌的除濕機比較好。
這所有看似不足為奇的平凡生活舉止，對於我印象中永遠長不大的弟弟而言，都是生命的偉大成長。
弟弟說：“雖然這一切對我而言真的都很困難，但不能否認的是，她真的讓我變成了一個更好的人啊！”
而我滿腦子響起來了Robbie Williams 那首《Better Man》的歌詞。
Lord I'm doing all I can to be a better man.
放過自己吧
又是一個酒酣耳熱的夜晚，這群哥們，從大學一起玩到現在，彼此間每一個小動作、每一句嘴裏會說出的話、每一個小表情背後的意義，大家早就了若指掌、心照不宣。其實有這群朋友是好幸福的一件事，我總是很依賴著這樣的胡鬧，跟他們在一起，就像回到我那肆無忌憚的青春。
出了社會，大家工作忙碌，見麵次數少了，熱度卻更高了，通常在幾句話以內，整幫子人變成一鍋沸騰滾滾的熱水，呼嚕呼嚕地，在有限時間之內，熊熊炬火燃燒著我們對彼此的友情和想念。隻是這樣的想念從來不是浪漫的點點燭光，而是一個不小心就點燃引信的大龍炮，劈裏啪啦蹦。
當然偶爾也有談心時光，彼此交換著工作生活感情的近況。誰罵著誰那個女人真的很好你該好好珍惜，誰又說著誰遲遲不肯結婚腦子裏不知裝了什麼XX，大家一起討論著那個誰誰誰現在浪子收心，最怕聽到一把年紀的誰誰誰又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
我笑看著這一切，彼此的唇槍舌劍，傻話罵在嘴裏、拳頭打在胸膛，卻是擔心關懷在心裏。我們是長大了啊，以前老是聽著這群臭男生交換獵豔經驗，討論著妹這妹那的，煩都煩死了，瞬間白眼不知翻了千百回，而現在，大家也漸漸步入了家庭生活，再怎麼愛玩也知道該往人生下一個階段前進，雖然已經比人家晚了很多，但至少也有這一天的到來，也該好好慶幸著。
聊到那天小哈婚禮，還特地為了單身的哥們玩了假抽簽真暗樁的配對遊戲，單身許久的大個子硬是配上了美麗大方的M 小姐，大家開心到不行，衝著M 小姐大嫂大嫂地叫著，喧嘩吵鬧到差點搶了婚宴上新郎新娘的風采。
“後來呢？那M 小姐不是對你也挺有意思的嗎？”
大個子依舊維持著他老實可愛的風格，抓抓那百年如一日的三分平頭，尷尬地說：“沒有啦，她一切都很好，是我不好。”
也許是酒精作祟，也許是好友齊聚，大個子敞開了平日封閉的心胸，娓娓道來了他內心私藏的小秘密。
他說好多好多年前，他認識了一個女孩，在一起相處很開心，那女孩也待他非常好，日子就這樣過著，本應該像童話故事般有個“王子公主從此幸福快樂一輩子”的結局，但他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傷了她的心，然後分開了。從此之後，他們還是好朋友，僅止於一種互相扶持關心的關係。女孩到現在未婚未嫁，從跟他分手之後就一直單身。
“我覺得這都是我的責任，我告訴自己，在她找到人生歸宿之前，我是不會跟別人結婚的。這是我對自己的懲罰，也是對她的責任。”他說。
想不到眼前這位身高一百九十公分、孔武有力、體型壯碩如美式足球四分衛又聲若洪雷的大個子，竟然還會有這樣八點檔連續劇的淒苦心思。這樣的台詞，是該配上拂袖而去、轉身淚流滿麵的戲碼，甚至還該加上咳嗽咳了幾聲，發現白手絹上竟然咳出了血，那樣子抱憾終生的淒美情愛糾葛。
看著大個子認真又誠懇的眼神，我馬上回過了神，停止幻想把他套入那荒謬劇情的角色裏，更不用想象這時女主角的台詞該怎麼接下去才扣人心弦。
其實是一個很平凡常見的故事，好似總會發生在你我身邊，在愛情裏麵犯了錯，隻能用苛刻對待自己，來償還看似無法彌補的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