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花開的日子9(3 / 3)

即便這樣想著,秋露的心也已經快跳到嗓子眼了。

他說小秋和小露在樓下等自己,那麼,他應該也在樓下才對。秋露已經開始想象他抱著一缸金魚的樣子了,總之一定很可愛!該不該去呢?隻猶豫了一小下,秋露便趕忙跑到衛生間,理了理因為剛剛戴耳麥而略顯淩亂的頭發。

秋露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擠出一個微笑:“加油哦!你還有機會!”然後滿意地走了出去。

秋露在走廊上又看到了菊花妹妹,於是衝她笑了笑說:“我已經看啦,你還在這裏監視啊。你這麼盡心盡力,他給了你什麼好處啊?”

菊花妹妹笑了笑,指著頭上那朵大大的黃菊花說:“喏,就是這個了。”

秋露差點笑出聲來:“不就是一朵菊花嗎?大廈門口的花圃裏多的是啊!”

菊花妹妹哧哧笑著,一副花癡的模樣:“是啊!這就是花圃裏的花,但是……帥哥摘的……就不一樣,知道不?”

說完,菊花妹妹開心地跑走了,邊跑還用一隻手按住頭上的花。秋露心想:要是這花不枯萎,估計她都會這樣插在頭上一輩子。

走出大樓,遠遠地,秋露就看到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他斜依在樹幹上,左耳那銀白色的耳釘在陽光的映射下,分外燦爛耀眼。他還是那麼英俊瀟灑,帥氣逼人。再次見到他依然心動不已。

但是,奇怪的是,他的手上並沒有捧著魚缸。

“怎麼這麼晚才出來?想死是不是?”等秋露走近,林宇燃沉聲說道。

秋露但笑不語。這麼些天沒見,他還是那副霸道蠻橫的樣子,絲毫沒有改變。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不笑的時候很酷,生氣的樣子像個孩子,讓她沒法生氣起來。

“小秋和小露呢?”秋露走過去輕聲問。

“喂!許秋露!”林宇燃拉下臉,大聲吼。有沒有搞錯啊?到底是我重要還是金魚重要啊?我打電話壓根不睬我而且還關機!結果一張帶有金魚畫麵的VCR就輕鬆把你搞定了,但是,你居然見麵時依然字字不離它們!要知道,做那張VCR可是花了自己很多心思呢!你這個笨丫頭,你以為金魚跟你真的有心靈感應啊!你以為它們聽到你的話就會遊得那麼歡暢啊!那還不是我用電腦做成的效果!早知道如此,幹脆把VCR裏那段煽情肉麻的旁白改成:“我離開你這麼久,仍舊記得你的聲音,記得你的好,難道你對我已經了無牽掛了嗎?如果你還記得我,想念我的話,那麼,下樓吧,我在這裏等你。”這樣豈不是更幹脆?說白了,想見你的是我哎!可不是那兩條金魚!搞清楚狀況好不好?

林宇燃雖然這樣想,但是可不敢真的把那段旁白改成那樣。否則豈不是又誤會連連?

“你不是說小秋和小露會在樓下等我的嗎?”

秋露有些傻得可愛,林宇燃真的拿她沒辦法了,索性說道:“今天它們心情不好,不願意出門,所以沒帶來。”

“那就是你這個導演的不對啦!你應該事先預料到它們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啊!那樣就不會在電影裏說它們會在這裏等我啦!瞧,現在我沒見到它們,我好失望啊!”秋露故意強調“失望”二字。

林宇燃皺眉,幾乎咬牙切齒地說:“許秋露!難道我那麼辛苦做VCR你一點都不感動嗎?”

“感動啊!感激得動搖了意誌,所以才會下樓啊!不然我才不會見你這個豬頭呢!”

“我真是服了你了!”林宇燃做仰天長歎狀。

“總之謝謝你幫我照顧它們。”秋露認真地說。

“光口頭表示感謝有什麼用?用實際行動表示吧!”

林宇燃用熱切的眼神注視著秋露,這讓她有點害羞。實際行動?什麼實際行動?難道又要吻自己?想到這裏,秋露的臉“刷”的紅了。

“喂!想什麼呢?別想歪了!”林宇燃毫不留情地給了秋露一個暴栗,“我是想讓你幫我演戲啊!我爺爺特別想見你!想見得不得了。你不能讓他老人家在臨走前留下莫大的遺憾吧!”

原來如此。為了討好自己幫他演戲所以製作VCR來感動自己,自己還傻乎乎地以為那是一種表白方式!真是太傻了!秋露的心情頓時從雲端跌入穀底。

“我不能幫你演戲。”秋露的語氣很堅決。

“為什麼?就因為你有了男朋友嗎?”林宇燃質問道,他其實不相信她這麼快就有了男朋友,他不相信。

“不是。因為你有了女朋友。”秋露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是說春妮嗎?我讓她去送的話,老爺子肯定會說我腳踏兩條船,這能成嗎?救救我吧!秋露。我現在真的非常需要你的幫忙!不然老爺子可不會放過我,他肯定以為我把你拋棄了,所以你才不來送他。別讓我背上陳世美的罪名吧!”林宇燃可憐兮兮地說道,“真的!就這一次!以後再也不會勞駕你了。我爺爺這次去美國治療,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唉……所以你就讓他老人家安心地在國外養病吧!”林宇燃說得就差聲淚俱下了。

“說真的,你不去做演員有點可惜。長得又帥,演技又這麼高超……”秋露望著一臉可憐相的林宇燃說道。

“別諷刺我了行不?不答應就算了。”林宇燃轉身離去。

林宇燃高大的背影看在秋露眼裏竟然有些蒼涼的感覺,仿佛心裏哪根最脆弱的琴弦被觸動了一般,秋露的心立刻軟了下來。

“我答應你了!”望著林宇燃漸去漸遠的背影,秋露終於大聲喊道。

“真的嗎?”林宇燃猛地轉身,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就這一次哦!”秋露大聲說,生怕他聽不到。

“你答應了就好,老爺子一定開心死了。”林宇燃幾乎要高興得跳起來,隨後大聲說,“後天早上八點,我去你學校接你!”

“好的。”秋露輕輕地回答著,聲音極輕,很快便消失在空氣裏。

他仍然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般,容易喜形於色。那麼,他的感情應該也是寫在臉上的。所以,他隻有見到春妮時才會露出迷戀而專注的眼神。自己,永遠不會被他的眼神鎖住。這次的演戲會成為和他之間的一場謝幕演出吧?

(4)

寬敞明亮的候機大廳,形形色色的人推著行李架穿梭其中。

“最近是不是小燃欺負你呀?為什麼好長時間都不來家裏玩啊?”爺爺嗔怪道。

秋露望了林宇燃一眼,搖頭道:“沒有。他對我很好!”說的時候特意強調了“好”字,以發泄心中對林宇燃的不滿。

“這就好。”爺爺心滿意足地笑了,“記住,如果他欺負你,你就打電話給我。電話號碼上次我給你的名片上有。不要嫌國際長途貴,我通通報銷。”

“喂!爺爺!你怎麼對這個臭丫頭這麼好啊?我哪有欺負過她?你不要這麼偏心好不好?她跟你才認識幾天啊?你老是幫她說話!”林宇燃終於忍不住了。每次爺爺跟自己聊天三句話不離秋露,現在他和父母同來機場送爺爺,結果爺爺一直拉著秋露的手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根本不拿正眼瞧其他人。到底誰才是爺爺真正的親人啊?

爺爺拉過林宇燃的手,把他的手放在秋露的手上,笑眯眯地說道:“小燃,爺爺這也是為你好。秋露是個難得的好姑娘,對她好就是對我未來的孫媳婦好,往遠了說,就是對我未來的重孫好。我還指望在有生之年抱上重孫呢!”

老一代的傳統思想真是太根深蒂固了,在美國生活過的爺爺依然如此。

秋露早已羞紅了臉。

林宇燃反駁道:“這也扯太遠了吧!”

剛說完,林宇燃的腦袋上就開了花——他老爸林棟梁毫不手軟地在他頭頂敲了一記暴栗:“臭小子!怎麼跟爺爺說話呢?遠什麼遠?你這麼大是該結婚了,明年爺爺抱孫子都不算早!”

想起爺爺有病在身,為了不讓爺爺掃興,林宇燃隻得附和道:“不早不早,我一畢業就結婚。”

爺爺笑得臉上樂開了花:“對嘛!這才是我的乖孫子嘛!”

一家老小唧唧喳喳說個沒完,沈碧淵則像個局外人一般,陰沉著臉立在一旁,一句話都不說。等到終於把老爺子送走後,沈碧淵趁林棟梁、林宇燃父子倆去停車場取車的時候,把秋露揪到一邊,惡狠狠地說道:“以後離我們家小燃遠一點!過兩天,我會跟小燃說,讓他退了現在租的房子……”

“阿姨,你誤會了,我跟林宇燃沒有任何關係,我隻是他請來演戲的演員罷了。他給錢,我演他的女朋友,僅此而已。”既然爺爺回美國了,林宇燃也說過同樣讓自己離開的話,他母親又如此討厭自己,秋露實在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了。反正最終結局是一拍兩散,何不散得開心一些呢?與其讓他母親每次見到自己就像見到仇人似的恨不得把自己吃掉,不如把實情告訴她,好讓她消除對自己的偏見。

沈碧淵將秋露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後說:“演戲?那你可真會演啊!我不管你是真的演戲也好,還是假戲真做也好,總之,你要離我們家小燃遠遠的,知道嗎?”

秋露點頭表示同意。

紅色的法拉利跑車在路上疾馳,路旁的一排排樹木飛速閃過。

“怎麼了?好像心思很重啊!”一路上見秋露一言不發,林宇燃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秋露從遐想中醒過來。她之所以沉默不語,不是因為他的母親討厭她,而是因為從此以後,她也許不能再與林宇燃見麵了。一想到這裏,她就忍不住悲從中來。

從此以後,他爺爺回美國了,這場毫無懸念的愛情戲也該殺青了,她和林宇燃都要重新回到各自的生活軌道裏,從此兩兩相忘,形同路人。

“沒什麼還擺出一副臉色給我看!想不想活啦?”林宇燃再次加快車速,以表示不滿。

“喂!慢一點!開這麼快會出人命的!”秋露大叫道。

“快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不然我會開得更快的。”林宇燃威脅道。

“真的沒什麼。”秋露反正是打死也不會說出“你媽讓我從你麵前消失”這樣的話的,何況類似的話林宇燃也對自己說過。消失就消失唄,有什麼了不起的!

林宇燃再次加大油門,一副不要命的樣子。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秋露真的拿孩子氣的林宇燃沒辦法。

聽了秋露妥協的話,林宇燃放慢車速,嘴角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的笑。

“說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秋露說道。

“你要求還挺多啊!”林宇燃裝出很為難的樣子,然後歎口氣說道,“好吧,你問吧。”

“你愛春妮嗎?”秋露很認真地問。

“問這個幹嗎?”林宇燃脫口而出。話一出口,他都覺得自己的回答很奇怪。倘若從前有人問他這個問題,他肯定毫不遲疑地回答“愛”。然而,這次他卻沒有說。

“如果你真的愛她,那麼請好好地珍惜她,畢竟愛一個人很不容易,能走到一起更不容易。”秋露一本正經地說。

本來,這次答應幫林宇燃演這最後一出戲的時候,心裏還殘存著那麼一點希望,但是就在剛剛林宇燃的母親對她拋下冷言冷語後,心頭那僅存的希望也破滅了。不是因為她膽怯了,而是她清醒了。

她清醒地認識到了現狀:原來她和林宇燃之間的距離那麼遠,一直那麼遠,這種情況從來不曾改變。他身邊已經有了兩個非常重要的女人:他的母親和他的女朋友。而他的母親把自己當做仇人,他的女朋友把自己當做情敵。她和他之間,隔著兩條無法逾越的溝。

更重要的是,他從來就沒有真正喜歡過自己,自己僅僅是他臨時找來的演員。這一點是最致命的。她曾經試圖接近他,讓他喜歡上自己,可是他仍然一如既往地愛著春妮,十二年矢誌不渝地愛著。因此秋露醒悟了,幾個月的邂逅終究是敵不過十二年的愛情的,她不想再繼續讓自己沉迷下去了,她決定徹底地放棄,也希望他能和春妮幸福地走下去,一直到老。

“許秋露,你今天是怎麼啦?你沒發燒吧?”林宇燃把右手伸到秋露的額頭上,“咦?很正常嘛!”

“本來就很正常啊!”

“那怎麼說了一通奇怪的話啊?你小小的心裏到底藏著什麼秘密啊?”

秋露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繼續把自己想說的一股腦說出來:“對了,我很欣賞你之前說的那句話,你說愛在哪裏,事業就在哪裏。我非常讚同你的觀點,因為我也是那樣認為的。所以,繼續堅持走你的愛情路哦!你和春妮結婚的時候別忘記請我吃喜糖就是了。”秋露笑嗬嗬地說著。

“你到底想說什麼?”林宇燃不明白今天的秋露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句句不離春妮啊?

“以後我也要堅持走我的愛情路了,我希望我們都能夠搭上愛情列車,在通往幸福的大道上一路狂奔。”秋露不理會林宇燃,自顧自地說著。

林宇燃一個急刹車,將車停在路邊。

“許秋露!你醒醒好嗎?你以為你是作家嗎?別跟我說那麼高深的話,我聽不懂!”林宇燃抓住秋露的肩膀,狠狠地搖著。

“那就直截了當地說吧,以後我們都不要再見麵了。你走你的愛情路,我找尋自己的幸福。這樣明白了吧?”

“早說不就好了?還拐彎抹角說那麼多幹嗎?你以為我稀罕跟你見麵啊?”林宇燃鬆開秋露。

“非常好,你這樣說我真的很開心。”秋露麵帶笑容地說道,“有人說,每天都在歎息缺乏幸福的人其實並非不幸福,而是缺乏一雙發現幸福的眼睛,因為幸福就在身邊。同樣的道理,最值得我們愛的那個人就在身邊,你的身邊有春妮,我的身邊有楊帆。他們都是值得我們用心去愛的人。他們很珍惜我們,所以,我們也要好好地、用力地去愛他們。那樣,我們大家都會很幸福,很幸福。不是嗎?”秋露輕輕地說著,似在自言自語。

“夠了!別說了!”車子啟動後,林宇燃再次把車開得快要飛起來。

一路上,兩人都很沉默。

車子快要到明仁大學時,林宇燃把車停下:“接下來的路我不方便送了,你自己走吧。”他已經被春妮誤會過一次了,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再見。”下了車,秋露跟往常一樣對林宇燃揮揮手。唯一不同的是,這次說“再見”的時候真的好艱難,因為以後都不會再見麵了。想到這裏,痛苦的潮水就一陣接一陣地湧過來,快要把她吞噬了,但她還是非常倔強地笑著。正如某首歌裏唱的那樣:“如果明天我們就要分離,我會笑笑地離去。”

秋露剛說完再見,林宇燃的車就一溜煙跑了,都沒跟她打一聲招呼就這樣離開了。她有些黯然神傷地呆立在原地。不管怎麼說,好歹我演過你的女朋友,沒有功勞總有苦勞吧!總該說點感謝之類的話再走吧!就這樣拍拍屁股就走人也太不厚道了吧!

(5)

廣播電視大廈電台台長辦公室。

“台長,麻煩您再給她一次機會,好嗎?她真的很用心的。”楊帆望著台長,非常誠懇地說。

台長歎口氣說:“楊帆,你應該知道台裏的難處。現在台裏的職位很緊張,好多人擠破腦袋都想進來,比許秋露優秀的大有人在,現在她的收聽率這麼低,而且那麼多聽眾來信全是要求把她炒掉的,我們不能視聽眾的要求而不顧吧?如果繼續讓許秋露主持下去,不僅造成了台裏職位的浪費,我也沒法向聽眾朋友交代啊!”台長一臉為難。

“那麼,就把我的‘音樂任我行’交給她做吧!可能她不太適合做‘悠悠歲月情’這類講故事的節目。我反正還有其他兩個節目要主持。”楊帆毫不猶豫地說。

“那怎麼行呢?”台長感到很震驚,“‘音樂任我行’是台裏收聽率最高的節目,你也已經獲得了很多聽眾的認可,你不怕你這樣交給她,你的聽眾會受到影響嗎?而且,她能挑起這個大梁嗎?反正無論如何,我不同意!”

“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音樂任我行’我和秋露一起主持,剛好給節目增加點新鮮感,聽眾老聽我一個人在那裏說也聽膩了。”

“楊帆,你這麼費心費力地幫許秋露,難道真的如同事們傳言的那樣,你和許秋露搞對象了?”

“暫時沒有。”楊帆老實地說。

“暫時沒有?那還是說你們有可能發展成情侶?”

“這個就要看緣分了。台長,你不是鼓勵我找對象的嗎?怎麼現在隻是傳言,你就開始緊張不已啦?”

“我鼓勵你談戀愛沒錯,但是沒鼓勵你跟同事談戀愛啊!尤其是許秋露,她是新人,而且是還沒過關的實習生,如果你跟她有什麼瓜葛的話,傳到聽眾耳朵裏,聽眾有可能對你的印象大打折扣。”

“我就搞不懂了,喜歡一個人也有錯嗎,台長?”楊帆不解地問。

“楊帆,你別激動。我還不是為了電台著想嗎?你是台裏的首席主播,聽眾是最多的,可以說是我們台裏的一塊寶啊!所以你不能出現一點意外,如果因為許秋露而影響了你的人氣,直接損失到的就是電台的收聽率啊!”

“那台長,你想聽聽我的心裏話嗎?”

“什麼?”

“收聽率固然重要,但是,如果收聽率和秋露之間隻允許我選一個,我會毫無疑問地選擇秋露。”楊帆說得很流暢。

台長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好吧,既然你這麼固執,那我就再給許秋露一次機會,讓她跟你主持‘音樂任我行’,不過,我醜話先說在前頭,如果那丫頭主持後,聽眾又不滿意的話,可能不能怪節目不好,隻能怪她主持得不好了,到時候可不能隨你了哦!”

“謝謝台長,我會好好帶她的!我相信她是個可塑之才!”

秋露是在網吧裏找到依依的。依依自從網戀後就經常跑網吧,已經有點樂不思蜀了,下課後很少回宿舍。

秋露來到依依身邊時,她戴著耳麥,手指飛快地敲著一行一行字,跟某位網友聊得不亦樂乎,都沒注意到秋露站在旁邊已經快一分鍾了。

秋露摘掉依依腦袋上的耳麥:“某人以前都說我重色輕友,現在重色輕友的可是你哦!”

“咦?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依依沒有抬頭看秋露,眼睛還是盯著屏幕,敲字的速度絲毫沒有減慢。

“除了宿舍和教室,你隻能在網吧!這麼沒創意的地方我怎麼可能找不到?”

“鬱悶!居然說我談戀愛的地方沒創意!說吧,大小姐,找我有什麼事?”

“現在網吧沒有空機,我有個高中同學給我發了封郵件,非要我現在看看。所以來向你借電腦用一會兒。”

“那隻許一會兒哦!我跟他還有話沒說完呢!”

“知道!你們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那當然,我們還在熱戀階段嘛!”依依美滋滋地說。

依依在電腦上迅速敲下幾行字,然後戀戀不舍地離開座位。

秋露很少上網,也很少開信箱。打開信箱時,她吃了一驚,因為信箱裏躺了無數封未讀郵件,而其中隻有一封是來自高中同學夏敏的。

“哇!不得了哦!秋露!你有一信箱情書啊!快看看!都是誰寫的?”依依叫道。

秋露先打開夏敏的信草草看了一下,然後便迫不及待打開那些隻顯示信箱名不顯示用戶名的郵件。

打開後,秋露心都涼了。因為所有郵件都與林宇燃有關,內容無非是,讓她離開林宇燃,否則後果自負。那幾封郵件的日期都集中在她扮演林宇燃女朋友的那段日子。近期一封都沒有了。

秋露苦澀地一笑:“還好已經離開了,不然不知道會遭到什麼不測呢!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你真的那麼想?”依依不太相信秋露的話。在她眼裏,秋露就是個不曾低過頭的人,她曾經為了接近林宇燃居然有意撮合他和春妮,即使有個春妮夾在中間,她也不曾退縮。

“那當然!至少離開他後我一直相安無事。”

“不對!我覺得你是那種雖然跟他在一起會受到傷害,但還是希望和他在一起的人。”依依無比肯定地說。

“不是!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偉大,我很自私,怕受到傷害所以才決定離開他。”秋露無奈地笑了笑。

“離開也好,少了林宇燃,還有楊帆呢!對吧?”

“討厭的依依!就喜歡亂說!我跟楊帆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秋露辯解道,單位裏的同事誤會也就罷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怎麼能也誤會自己呢?

“好了,聽你的,沒關係就沒有關係吧。不過,說真的,楊帆那家夥長得不錯,又有紳士風度,而且是全市女性聽眾的夢中情人,這麼年輕有為的男生,還真是很難找到,更重要的是,人家對你多好啊!你每次一感冒他就擔心得不行,甚至在節目裏要提醒市民要注意身體,這次你出現經濟危機,也是他挺身而出,二話不說就幫你把學費交齊了……”

想到楊帆,秋露還真的不能說他對自己不好,可是自己對他就是無法滋生出那顆叫做“愛情”的種子。所以楊帆隻要不問她上次讓她做他女朋友的事情考慮得怎麼樣,她就不會主動去告訴他答案,她不忍心看到他失望的表情。

見秋露不言語,依依以為自己剛才的話起到了作用,馬上添油加醋地說道:“某位哲學家都說過了,與其找一個自己愛但不愛自己的人交往,不如找一個愛自己的人過一輩子。”

“好啦!知道啦,我自己會拿主意的。我看完郵件了,你過來吧!”秋露起身讓座給依依。

“你覺得發郵件的那個人有可能是誰呢?”依依坐下來後問道。

“這個問題已經不是我所關心的了。”

“話不能這麼說啊!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啊!不了解敵人,就不能更好地發展自己。萬一,下次你有機會跟林宇燃戀愛,這個人再來搗亂,你豈不是會處於被動的位置嗎?”

“我跟他應該沒有什麼萬一了吧!”

“這可不是你許秋露的作風哦!曾經那麼堅強、不達目標誓不罷休的許秋露到哪裏去了?難道一個小小的林宇燃你都搞不定嗎?別那麼沒自信好不好?”依依一邊敲字一邊對秋露說著,既忙著跟男朋友甜言蜜語,又忙著安慰女朋友,真是個一心兩用的主兒。

“說得好像有點道理哎!那等有機會再說了。至於這個發郵件的人,我猜很可能是他老媽,他老媽每次見到我就像見了仇人一樣。而且那人的郵件剛好是從去林宇燃家的那天晚上開始發給我的。時間這麼準,很可能是他老媽!”

“不一定哦!老太婆一般不太喜歡上網吧!我覺得最大嫌疑人是許春妮!她可是你的頭號情敵,最在乎林宇燃的除了她,還有誰?見到你去他們家,她肯定氣不過,然後就開始給你發郵件,對你進行人身攻擊,試圖讓你主動退出。你想啊,你不是說她那天見你在林宇燃出租的房子裏暴跳如雷嗎?肯定那種對你的恨意早就在心中開始醞釀了,所以見到你時,全然不顧及她的淑女身份,統統發泄了出來。”依依的推理能力真不是蓋的。

秋露頻頻點頭:“說得很有道理。我也覺得應該是春妮沒錯。”

“那不就結了嗎?春妮有什麼好怕的?所以將來要是再看到這些郵件,你大可看都不看,直接把它們當做垃圾郵件處理。”

“OK!你這麼一說,我都不為這些郵件頭疼了。因為春妮討厭我也是應該的,畢竟林宇燃喜歡她喜歡了那麼多年,她看到他和別人在一起,自然就不爽了。”本來一開始看到這些郵件時,秋露可難受了,雖然已經與林宇燃不相往來了,但是看到“林宇燃”這三個字時,仍然會心痛,看到那些攻擊自己的語言時,會有些難過,因為那些語言褻瀆了她喜歡林宇燃的純粹心情。原本隻是喜歡一個人那麼簡單的一件事,結果被說成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成了“不知天高地厚,沒有自知之明”,而且竟然到了被威脅的地步!如果不離開林宇燃的話,她將會遭到什麼什麼樣的懲罰。

現在知道發信者是春妮,秋露總算可以鬆一口氣。因為愛情從來都是自私的,愛人的眼裏容不下一粒沙,何況是另外一個女孩呢?所以秋露理解春妮的心情,她討厭自己、恨自己都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