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舟中較量(1 / 3)

公孫元波躺在明亮的船艙中,全身僵硬,自知形狀甚是難看,可是他對此卻無能為力,隻好讓他難看。大小姐下令道:“丹楓,撬開他的嘴巴。”

丹楓應聲蹲在公孫元波頭部旁邊,伸手去捏他的下巴,“克嚏”一響,整個下巴脫了臼,掉將下來。於是那張嘴巴,已張大得不能再大了。她訝異地問道:“弄開他的嘴巴幹什麼呢?”“瞧瞧可有毒藥沒有?”大小姐道,“據我所知,這個集團之人全都備有毒藥,一旦被捕,如果自知受不了毒刑,便吞藥自殺。”

“他豈敢將毒藥預先含在嘴裏?”丹楓問道,“若是致命的毒藥,他含在嘴中,不是老早就中毒而死麼?”

紫雲走過來,探頭向公孫元波嘴巴裏張望,一麵道:“是呀!他嘴巴裏幹淨得很,沒有毒藥。”

大小姐道;“你們把他的牙齒逐枚查驗一下,必定有一顆是假的。”

“啊!原來如此。”兩名悄婢都現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丹楓驚歎道:“如果毒藥是藏在假牙內,那麼到時隻要嚼碎這枚假牙,就訂以立即中毒斃命啦!”

她們果然從公孫元波口中找出一枚假牙,拔了下來,先洗幹淨,然後小心檢查。

大小姐作最後的鑒定,評論道:“這枚假牙是用某種獸牙製造的,看起來與真牙齒一樣。隻不知將毒藥注入假牙內之後,用什麼方法封住注藥小孔?但這已是技節問題,不必多費精神了。好啦!把此人穴道換一換,讓他得以開口說話。”紫雲動手改變穴道禁製,丹楓即搬了一張靠背椅,讓公孫元波坐在椅上。這時他不但能夠說話,同時身子也不像剛才那般僵硬如木,但全身仍然沒有氣力就是了。丹楓找了一條布帶,將他綁在椅背上,以免他倒下來。

公孫元波泛起笑容,在他麵上不獨找不出一絲敵意,反而顯得甚是滯灑以及親切和氣。

大小姐那隻鉤曲得十分驚人的鼻子,使他不願多看,因為她的輪廓、皮膚以及眉、眼、嘴等五官都非常好看。可惜這一隻鼻子,把所有的美感都給破壞了。

丹楓和紫雲都驚訝地端詳公孫元波。丹楓首先遣:“瞧,這家夥一點也不害怕呢!”

紫雲接著說道:“他一定以為我們都是女人,而不敢下手殺人。”公孫元波道:“這是什麼話!剛才你們殺死梁沛,我雖沒有親眼看見,但也聽知了經過情形,豈能如此幼稚,認為你們不敢殺人?對了,順便奉告一聲,在下複姓公孫,名元波。假使沒有其他忌諱的話,請以姓名稱呼,別一口一個小子或是家夥的叫我…——”丹楓問道:“公孫先生,你可是不怕死的麼?”

“恰恰相區。”他坦白地回答道,“我既害怕又不願意遭遇死亡的命運,但怕又如何?

不願又如何?這生死這權,現在是操在你們手中。”

紫雲看了主人一眼,見她沒有不耐之色,便接著道:“假如你有問必答,從實供出我們想知道之事,我家小姐可能饒你一死。”

公孫元波微笑一下,道;“她不可能放過我,而我也不會奉答任何問題。”

丹楓插口道:“若果你不答複我們的詢問,當然不能放過你。”

“話不是這麼說。”公孫元波道,“我縱然把所知的一切秘密說出來,可是你家小姐仍然不會放過我。”

“這話有何根據?”大小姐第一次開口,口吻甚是冰冷,眼中神色極是嚴厲。

公孫元波道:“觀仆可以知其主。這兩位姑娘言行之間,已顯示出對殺人之事十分習慣,可知大小姐你平日的手段甚是狠絕。”

大小姐點點頭,道:“這話說得相當合理。不錯,我對人處事向來主張嚴厲,不許出錯或是僥幸,更不可因婦人之仁而誤了大事,是以凡是與我為敵之人,例必死無葬身之地。”

公孫元波問道:“聽說你們東廠中有一位高手,人稱無情仙子冷於秋,此人與大小姐是什麼關係?”

大小姐反問道:“照你的推測,我與她是什麼關係?”

“很難斷定。”公孫元波道,“但有一點我敢斷言的,那就是你與她必定有極密切的關係,因為你的處事手段、作風與她十分相似。”

大小姐恍然道:“原來你已見過她了。”

“沒有。”公孫元波道:“我隻是從她的外號上以及有關她的一些傳說上,感到你的作風與她相似而已。幸好我沒碰見過她,不然的話,我豈能活到今日?”

大小姐笑了一下,雖然還是笑得那麼冷冰冰的,但到底還是一個笑容。她道:“她也不見得逢人必殺。我得承認她是個全無情感之人,包括各種各樣的‘情’在內,她都沒有。但對於得失利害,她不得不考慮,所以豈能逢人必殺?”

公孫元波歎道:“聽聽春,這是多麼可怕的女人呀!但話說回來,如果她不是這種人,焉肯加入東廠,為虎作悵而濫殺忠良,以及無辜的百姓呢/’紫雲馬上警告他道;“喂!你說話小心點,別當著和尚罵賊禿。”

公孫元波立刻道歉,道;“對不起,我一時疏忽,意忘了大有語病。”

大小姐道:“公孫元波,你今夜落至我手中,想來你心中也有數,曉得我必定要對你加以偵訊…-’-”

“是的。”公孫元波接口道,“在下雖然不知道你會詢問什麼,但當然不會放過了我,因此,在下不得不奉告一聲,歉難遵個回答。”他的口氣和態度,都透露出堅定不移的味道。

“我絕不懷疑你的決心。”大小姐徐徐道,“但是你可曾考慮到,我們都是行家,你曾受怎麼樣的訓練,我大概猜得出來。因此,我所加請你身上的毒刑,一定是能使曾受訓練之人也不能不屈服的,這一點請你務必相信。”

他們對答之際,態度都很客氣,也很誠懇,生像是兩個老朋友在設法協議一件事情。

公孫元波道:“這一點在下知道,心中亦已準備接受考驗。如果我熬不住,那叫做沒有法手之事。”

大小姐露出不悅之色,冷冷道:“你明明知道,還要我多費手腳,豈不是犯賤麼?”

公孫元波神色一變,凜然抗聲道:“土可殺不可辱。大小姐如果不記住這一點,可別怪在下不理你。”

丹楓和紫雲都忍俊不禁,吃吃地笑起來。

丹楓道:“既然叫做偵汛,便不是朋友聊天了,你想不理我家小姐,行麼?”

紫雲補充意見道:“你自家剛才也承認,未必能熬得過我家小姐的這一關。這時你連不能泄漏的秘密也保不住,如何還能不理我家小姐?”

公孫元波默然不語。他雖是無話可以反駁,但縱然還有理由,也懶得與這兩個俏婢呼叨。他心中最恨的一件事,便是這主婢三人俱是女子之身,兩婢更是容貌秀麗,人見人愛。

但她們卻把“殺人”之事看成家常便飯,談笑之間便可取人性命。如此惡毒心腸,與外表全不相稱,教人焉得不恨!

大小姐冷冷地道:“公孫元波,你的武功我已領教過,的確很不錯,以你的年紀而論,也算是難得的了。再者,你的風骨人品,亦萬萬不是梁沛之流可以比擬的,因是之故,我有生死兩途給你選擇。”

公孫元波道:“你請說吧!我聽一聽料亦無妨。”

“那麼你小心聽著。”她仍然冷冰冰的,麵上毫無表情地說道,“先說死亡之途。死亡的本質並無兩樣,可是致死的過程中卻大有分別,概略而言,可分病死、橫死、鬱抑死、暴死、忠義死、壽終正寢等等,而在橫死之中,又可分為痛快死和痛苦死。前者是刀落頭斷,得個痛快;後者是飽受萬般毒刑折磨,最後精幹血枯,氣絕而亡。你想不想求一個痛快之死?”公孫元波覺得她奇語迭起,為之驚訝不已,當下答道:“若是定須死亡,當然想得個痛快。”

大小姐道:“那麼你亦承認對痛苦之死,。動中實存畏懼,是也不是?”

公孫元波爽快地道:“是的。”

“你若要痛快之死,那也很容易,隻要我問什麼,就答什麼,沒有問到的,不必作答。

這樣我就給你一個痛快。”

公孫元波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因為依照慣例,敵方之人如是從實招供一切秘密,則一條殘命應該保存得住。但大小姐開的條件,隻不過是得個痛快之死而已,試問誰肯接受?他也十分爽快地應道:“你盡管給我痛苦吧!因為我不能接受你的條件。”

“行,但你到時必定後悔。”大小姐說,“因為你終必供出我想知道的一切,所以你等如白白多受一番痛苦而已。我們現在馬上就可以開始。

公孫元波歎一口氣,道:“那也是沒有法子之事,至少我那時無愧於心,死亦瞑目,因為我已盡了我所有的能力啊!”“以你的武功造詣,自然認得什麼叫做分筋錯骨手法。”大小姐以毫無情感的聲音說,“本來我還有很多毒刑,但都不在此地,所以目前隻能給你嚐嚐分筋錯骨的滋味。”

她站起身,向公孫元波行去,隻跨了兩步,就到了他身前。

“大小姐等一等。”紫雲急急說,及時阻止大小姐快要觸及公孫元波的那隻玉手。她接著說道:“你剛才不是說過,有生死兩途,供公孫先生選擇的麼?"丹楓接口道:“是呀!大小姐如不給他這個機會,便有不公平之嫌了。”

公孫元波道:“在下不管你們是不是預先串通配合過,正如演戲一樣,但我倒是當真有一個疑問,要向大小姐請教。”

大小姐道:“什麼疑問?”

公孫元波道:“你自己提出有‘生死’兩途給我選擇,可是單單是死之一途,已將一切可以贖命的條件都說盡了。是以在下實在想不出,我還有什麼做法,能使你願意不殺死我。

這個疑問,在下承認一輩子也請不出來。”

大小姐淡淡一笑,道:“你沒有細想而已,試想假如你答應真的投降,為我出力的話,我豈能殺你?”

公孫元波仍然滿麵迷惑之容,道:“但假使我已坦供一切秘密之後,我對你還有何用?

我又不是武功卓絕得使你非用我不可,而且你老早就應該曉得,我決不是投降乞命之八。”

大小姐道:“你的話很有道理,隻是有一點你沒想到,那就是你的機智、膽力以及風骨,我甚為欣賞。假使你肯投降,為我出力辦事,則唾手而得到富貴權勢,自不待言;同時我特許你不必將你以前的經過說出來,亦不須泄漏你們集團內的機密。”

公孫元波迷惑地搖頭道:“在下還是聽了大懂。”

“我總括起來說一遍。”大小姐道:“你現下的命運,不外是生與死兩條路。若是寧可一死,則有好死以及歹死之好。好處是作項得從實招供,我問什麼,你答什麼.不許有假,這樣,我將給你一個痛快。反之,你將受到世間最可怕的毒刑。這等毒刑,都是針對各種不同類型之火設計的,例如有些是專門對付武功高強的,有的專門對付心誌堅毅的,有的專門對付擅長忍熬痛苦之人的。總而言之,一旦我動了刑,任你是何等英雄好漢,終須屈服,供出我想知道的事。”她停歇了一下,那神情既冰冷而又權威,教人不得不打心底相信她果真有這等本事。船艙內沉寂了一陣,她又道:“第二條路是生路,隻要你為我出力辦事,不但既往不咎,而且準你不泄漏皇儲集團的秘密。”

公孫元波沉吟片刻,才道:“你容我考慮如何?”

“這個要求甚是合理。”大小姐道,“此是關係重大的決定,你唯其表現出慎重態度,我就更能相信你……”

她回頭望望天色,走到窗邊,向外眺望。河上的寒風撲麵而來,甚是凜冽。這個女子不但不把寒冷放在心上,還深深地呼吸了好幾口。公孫元波非常小心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暗暗揣測她的性格和為人。

要知公孫元波此舉,並非無聊得要觀察人家來消遣,事實上他忙得要命,腦筋急速轉動,一方麵衡量大局,看看自己應該作何決定;另一方麵,以全力觀察對方的性格、嗜好、為人等,以便找出可乘的弱點,務求不放過死裏逃生的機會。

在訓練有素的人眼中,尤其是已參加了這等負有特殊任務的集團之人,對於利用人性弱點和利用環境中的有利機會之道,每個人都各有心得,否則他們就很難生存得長久。試想他們的環境中本就布滿了危險,一般人躲避還來不及,何況他們還須往危險圈中鑽,以求達成各種不同的任務。因此,像公孫元波這種身份之人,實在是時時刻刻都處於危險之中。

他在迅快而銳利的觀察之下,大致上已獲得一些有用資料。

這些資料可分為三方麵,一是她在她的集團中的身份地位;二是她的武功路數;三是她的性格和對事物的觀念。

關於第一點,這個鉤鼻女子的地位,已知道可與著名的鬼見愁董衝並駕齊驅。縱然比不上董衝,亦相差不遠。

在東廠的三司之中,緝禁司是負責行動的,所以具有一種特殊的權力,而此一殺人如麻的緝禁司中,董衝乃是三大高手之一,權重勢大,董衝本人是武林名家,武功極是高明不過。

這個約鼻女子居然可以與董衝分庭抗車[,照理說應該是極有名氣但又十分神秘的無情仙子冷於秋才是。

但公孫元波不認為她就是冷千秋,理由有二:一是她長得不美,至少她那隻鉤曲的鼻子,將她麵部輪廓破壞了,而冷於秋卻是出名的美女。

第二個理由更是細密。原來公孫元波從旁人口中,聽到對她的稱呼都是“大小姐”,假如她是冷於秋的話,則人家一定稱呼她做“仙子”。縱然她手下的兩名悄婢奉命不許以“仙子”稱呼,但其他的人例如梁沛,自應稱她為“仙子”才是。

由此可見得她不是外號“無情仙子”的冷於秋,可能是新近崛起的高手。她的手段誠然冷酷毒辣,而且詭計百出,具有第一流的頭腦。這些方麵很像是傳說中的無情仙子冷於秋。

然而公孫元波不作此想之故,便是因為大凡能在東廠中崛起之八,非得具備這等條件不可,是以她能如此,實是理所當然之事。

關於第二點,公孫元波還沒有很具體的概念,隻知道她功力深厚無比,內功方麵,走的是剛柔並具的路子,深奧難測。

由於他迄至被擒為止,與她隻對了兩掌,是以無法從她招式手法中,看出她的出身來曆,但這件事實已說明了一點,那就是她武功高強而又老練,極快就控製了局勢,在三招兩式之內,就決出一個勝負。

這等操縱控製情勢的手法,真是高明得叫公孫元波折服驚佩不已。

關於第三點,亦即是她的性格、為人、偏好等,公孫元波發現她性格略略傾向孤僻,做事明快利落,絕不拖泥帶水。她有一種偏好,就是無意中時時流露出希望別人認為她冷酷無情。

但公孫元波卻認為她並非真的十分冷酷無情,這一點在觀察過紫雲、丹楓兩婢對她的態度,可以從很微小的地方看出來。這兩婢與她的關係,既屬主仆,但又像師徒,而有時則變成可以討論心事的閨房密友。

假如她當真冷酷無情,則最極端的表現,自應是在對親近之人的態度上。如果取親近之人對她也怕得要死,則她不要有任何表現,分人都能感覺得到。又大凡是本性真的冷酷的人,往往最親近之人最易受害。

此外,從這個女子平時的動作、態度、口音等看來,她應是久居京師,時時與上流人物往還。故此在這些小地方,時時流露出高貴文雅的味道。

大小姐倚窗眺望了一陣,紫雲突然道:“喂!公孫先生,你究竟是不是考慮答案?”

“是呀!你瞧他的眼珠。”丹楓接口道,“公孫先生,你的眼珠不停地轉來轉去,訂的什麼主意?”公孫元波故意不悅地道:“大小姐已準許在下考慮,你們如何沒有一點規矩,竟來打斷我的思路?”

紫雲向他作個鬼臉,丹機則伸伸舌頭。顯糾他的反擊,對她們是既有趣,又有點可怕。

大小姐回過頭來.看看他門三八一然後道:“天色快亮啦!唉!又一個夜晚逝去了。”

公孫元波道:“這話似是不該出自大小姐之日.應當是幽由深閨、多愁喜怨的女孩子門的感歎。”

大小姐搖搖頭,道:“我的感觸一你們這等凡夫俗子哪能理會得?”

公孫元波聽了這話,倒是有點不服氣了,心想:這等感觸,千古以來如同一轍,我如何不懂?當下道:“在下雖是庸俗之蜚,叮是對於這等悲傷歲月不居的感觸,卻不敢恭維苟同。古今以來,多少騷人墨客發為詠歎之章,還有閨中淑女、接頭小如欖鏡自憐,悲怨那部光不駐.朱額易老。其實這等情緒,對自己對世人有什麼用處?”

大小姐微微一曬,雖然含著嘲譏之意,但總算是一個笑容,甚是難得。地道:“我說你不懂就是不懂。古往今來,誠然有無數男男女女,英雄也好,美人也好,都不免有‘不許人間見白頭’之慨,就連孔夫子他老人家,俯視著茫茫流水之時,感到時光正如流水一般,因而發出了‘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的感慨,可是你信不信,我的感慨卻比這些人都深刻,另具一種意義。”

“聽起來似乎不是故意渲染呢!”公孫元波老老實實地答道,“請問你的感慨,另具什麼意義?為何比先聖以及所有世俗之人都深刻些?”

“因為我不願像所有的人一樣,屈服於既成的步實。”她鄭重地說道,“世間之人,不論賢愚男女,對於時光流近這件事,莫不認為是理所當然。換言之,他們已屈服在這種事實之下,但我卻不甘屈服,雖然直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想出什麼辦法公孫元波並沒有笑她,反而嚴肅地思考這個問題。

這等新穎的超特的見解,他當真是聞所未聞,自然更沒有思考過,因為他做夢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想向“時間”挑戰的。

說老實話,他根本不能虛擬幻想出與時間抗爭的情況,這是一個怎樣形式的戰鬥呢?而且歸根結底,就算她能夠得勝,那是什麼樣子的勝利?如何方是勝利?使時間停頓麼,抑是超越在時間之外?他迷們地抬起目光,向大小姐望去,問道:“你這個敵手,是什麼樣子我都想不出來,別說與它作戰了。”

大小姐讚許地道:“對了,你應該想不出來才對。因為時間並不是物體,而是天地之根源,所以沒有形狀可言。”

紫雲呻吟一聲,道:“大小姐,婢子可以到外麵等候麼?”

丹楓道:“我也出去一下……”

大小姐點點頭,等她們出去後,才道:“這兩個丫頭雖是聰慧,也讀過不少書,可是每當我與她們談論到這些問題時,她們就會頭昏腦脹了。”

公孫元波坦白地道:“在下亦有昏眩之感,因為這個問題實在太傷腦筋了,簡直教人不知從何想起,亦找不到岸陸。”

大小姐道:“你的腦筋如果不多多磨練,碰到問題之時,就會像現在這等樣子了。在其他方麵亦是如此,必須痛加磨硬。”

公孫元波設法引開早先的話題,以免繼續探討那混飩迷茫。的問題。他道:“你既是拿‘時間’作為敵手,何以對世俗的人和事依然感到興趣?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豈能配做你的敵人?”

“問得好。”大小把道,“老實說,我可沒有把你們當作敵人,因為你們實在配不上,可是我又不得不參加這等爭持拚鬥。正如我剛才說過的,每個人的各方麵,都須加以不斷的磨頎。我如不能保持巔峰狀態,如何能向如此高大的敵人作戰?”

公孫元波忙道:“你可以先分一分是非黑白才插手呀!倒如你參加我們這一邊,與廠、衛這人作對,在你而言,仍然是磨碩而已,但所作所為,論到‘正義’與‘邪惡’的分別,卻有天淵之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