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平等出了竹石陣時,秦安奇已帶著屬下高手,把鐵扇銀劍於成的人打傷了兩個,餘下之人,不敢再戰,自行撤退,但因於成被困在竹石陣中,幾人也不敢走的過遠,守候在數丈之外,瞧著情勢變化。
秦安南已下令屬下把枯枝幹草堆積在竹石陣外,準備放火。徐元平當先出陣,縱身一躍直飛過去,遙空一掌,劈向那點火之人,慘叫之聲隨起,那點火大漢的雄壯身軀和一堆幹草枯枝,同時飛向空中,摔出丈餘遠近,山風吹襲中,千百斷草,飄蕩空中,撒落了數大方圓。徐元平一掌震飛那點火之人,雙腳落著實地,大踏步直向泰安奇走去。
秦安奇隻道他要動手,便暗中運集功力,蓄勢相待,哪知徐元平相距他四五尺時,陡然停下腳步,說道:“你乃一方霸主身份,豈可乘人之危,如若傳到江湖之上,不知你還有何顏見天下英雄。”
幾句話義正詞嚴,說的秦安奇大生羞愧,略一思忖,道:“閣下說的不錯,不過這些人都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魔頭,凶殘成性,對付這些人,本不該有什麼忠厚之心……”
徐元平冷笑一聲,接道:“在下生平之中最根偽善行惡之人、暗算傷人之事。”
查玉擔心秦安奇一把火燒死那紫衣少女,插嘴接道:“江湖之上雖有黑、白兩道之分,也乘人之危,總非男子漢的行徑,何況這竹石陣,又非你秦總寨主布設,借人之力,以逞排除異己之能,隻怕要留給江湖同道笑柄。”
秦安奇冷哼一聲,道:“查家堡蜂尾針,名列江湖上五大絕毒暗器之一,早已為江湖同道唾棄,難道就不怕為人恥笑嗎?”
查玉笑道:“蜂尾針雖然絕毒,但卻是憑借真實的本領打出,再說真正本領高強之入,也未必害怕暗器。”
秦安奇道:“這麼說來查家堡的蜂尾毒針,算是正大光明的暗器了?”
徐元平怒道:“哪來的這麼多話,快叫作屬下把那堆積在陣外的幹草枯枝搬開。”秦安奇冷笑一聲,道:“我要不搬呢?”
徐元平道:“那就你也到竹石陣中去,試試什麼味道。”
陡然縱身一躍,飛落到秦安奇的身後,呼的一掌,直劈過去。
秦安奇雙拿乎胸推出,硬接了徐元平一掌。
兩股強勁的潛力一接,秦安奇突覺全身氣血一湧,不自主向後退了三步。
徐元平大喝一聲,說道:“再接我一掌試試。”第二拿紫隨著劈擊出手。
秦安奇萬沒想到,對方一個年不及弱冠的少年,竟有這等驚人的深厚功力,接下了第一掌,心中已自大感驚駭,目睹徐元平第二拿來勢,較第一掌尤為凶猛,哪裏還敢硬接,側身一閥,讓避開去。徐元平心懸丁玲傷勢,存了速戰速決之念,一見秦安奇不再硬接自己掌勢,立時欺身而進,舉手一掌拂去。混海神龍秦安奇側身一讓,呼的一舉“直搗黃龍”當胸擊來。
徐元平自和神丐宗濤在荒廟之中,經過一番搏擊之後,對敵經驗,已然長進了不少,目睹秦安奇一拳擊到,故作閃避不及之狀,身子向後一仰,下盤完全暴露在敵人多勢之下。秦安南如何肯放過這傷敵的機會,倏的沉腕,拳勢下沉,由直擊變成下打,猛向徐元平的小腹之上劈下。”忽見徐元平身子一轉,右手疾如電閃般橫裏直抄過來,秦安女隻覺擊出右拳腕上一麻,脈門要穴已被徐元平扣製手中,在場的洞庭湖總寨高手,眼瞧總寨主在不到三合之間,已為對方擒拿住脈門要穴,個個心生驚駭,臉上變色。隻見徐元平拖著索安奇走到竹石陣邊,停下身子,扣製秦安奇脈門要穴的右手不放,左堂卻頂在秦安奇後背之上,口中大喝一聲,左掌向前一推,把混海神龍秦安奇推入竹石陣中。
徐元平擒秦安奇的凜凜神威,震住了全場之人,洞庭湖總寨中雖有八個高手在場,但此刻卻無一人出手來搶救。
直待徐元平轉過身來,八人才呼嘯一聲,蜂擁麵上。
查玉大喝一聲:“站住。”橫跨三步,冷冷說道:“哪一個想試試查家堡蜂尾毒針,就請上來。”
八人都是久走江湖之八,已久聞查家堡蜂尾毒針之名,聽得查玉一喝,果然無人敢搶先而行,一時之間全都呆在當地,彼此相望,誰也不肯首試毒外。
查玉微微一笑,揚了揚控在手中的蜂尾毒針,道:“閃開!”
八人果然分讓開一條路來。
查玉回頭望了望徐元平道一徐兄請走前麵,這般雞鳴狗盜之輩,讓兄弟來應付吧。”
徐元平讚道:“查兄盛名,果不虛傳,兄弟佩服至極。”大踏步當先由八人之間走過。
丁鳳抱著姐姐緊隨徐元平身後麵行,查玉手控蜂尾毒針走在最後,八人震懾於查家堡蜂尾毒外的威名,眼看著三人保首挺胸而過,不敢出手攔截。
三人走入了雜林之時,徐元平陡然停住腳步說道:“丁玲姑娘的傷勢,不宜延誤時間太久,就在此處先替她療好傷勢再走吧!”丁鳳望了徐元平一眼,緩緩坐下身子扶正丁玲嬌軀。
徐元平瞧著查玉說道:“查兄此刻請替兄弟護法,我要給丁玲姑娘療傷。”查玉笑道一徐兄盡管放心吧。”
徐元平說畢,微微一笑,盤膝坐下,暗中運氣,直待丹田熱氣上升,才緩緩伸出右手,抵住丁玲後背的‘命門穴’上。他此時的內功,已極精深,手拿一觸及丁玲背心,熱流立時滾滾循臂而出。不到一頓飯工夫,忽聽丁玲嬌慣無力地喊道:“熱死我啦!”慢慢的睜開雙目。一陣山風吹來,飄起她零亂秀發。丁鳳若悲若喜的喊了聲“姐姐”,撲火丁玲懷中。丁玲在重傷後,清醒過來,全身酥軟無力,丁鳳這一撲之勢,叫她如何能承受得住,隨著丁鳳撲來的嬌軀,全身向後倒去。
徐元平剛剛收回抵住丁玲背上的右手,正準備站起身子,瞥眼見丁玲向後直掉過來,不自覺伸出手來一扶,姐妹兩人的嬌軀,盡倒入徐元平的懷中。
丁鳳首先挺身躍起身子,伸手去抱丁玲之時,隻見她閉目躺在徐元平的懷中,嬌籲喘喘,他是十分勞累,不禁微微一呆,蹲下身子,抓住丁玲雙手,叫道:“姐姐,你受了驚嗎?我見姐姐清醒過來,一時樂而忘形,忘記了姐姐傷後無力,真是該死。”
丁玲緩緩睜開眼睛,笑道:“不要怕,我不要緊。”
她仰臉望了徐元平一眼,又道:“妹妹,用力拉我起來。”
丁鳳手腕加勁抱起丁玲,扶著她站好身子,說道:“姐姐,三叔叔也來啦!”
丁玲微微一笑道:“他老人家在什麼地方?”
丁鳳道:“三叔父被困在竹石陣中……”
丁玲吃了一驚接道:“什麼?竹石陣能困住叔叔嗎?”
徐元平雙手一攤,大聲道:“糟糕,咱們還得回去找她。”
丁玲奇道:“找誰呀?”
徐元平道:“找那布設竹石陣的紫衣少女啊!”
丁鳳日賭徐元平焦急之色,說不出心中有一般什麼味道,衝口而出說道:“她把我們攆出陣來,還要去找她幹什麼?”
徐元平道:“她說開給你姐姐藥方,咱們忘記問她要了。”
丁鳳微一忖思,點點頭道:“對啦,那趕緊去,你順便要她把三叔叔送出來。”徐元平麵現難色,沉吟不答。
丁玲雖然機智卓絕,但也沒法從兩人片段的談話之中,聽出事情經過,忍不住插口問道:“妹妹,什麼事,你仔細的說給我聽聽。”丁鳳這時依言很詳細的把人陣替她療傷的經過說了一遍。
丁玲微一沉忖,才問道:“妹妹,你再仔細想想著,遺漏了什麼沒有?”丁鳳道:“沒有啊!”
丁玲笑道:“那就趕快回去吧!她不是攆你們出陣,是要你們出來幫她把放火之人打跑或是殺掉,你們把泰安奇投入那竹石陣中,那是更合她的心意啦!”
查玉做感心頭一震,暗道:不錯,江湖盛傳鬼王穀雲夢二嬌才智過人,看來是一點不錯了。
徐元平道:“你們兩姐妹在林中休息,我去討藥方去。”說完,轉身又向那竹石陣中走去。
丁玲想要見識那紫衣少女,手扶丁鳳香肩,強作精神,跟了過去。徐元平回頭瞧了兩人一眼,一皺眉,但卻不便出言喝止,隻好放慢腳步而行。幾人到了竹石陣外時,那紫衣少女早已守在竹石陣旁邊等侯。
丁玲手扶丁鳳左肩,欠身作禮,笑道:“謝謝姑娘救了我,此恩不知何時能報。”
那紫衣少女道:“不必啦,我已經從你們同伴身上職回報償了。”
右手竹枝一探,挑出來一塊白絹,又道:“這是藥方。”回身又向竹石陣中走去。
徐元平瞧那紫衣少女冷激之態,氣得哼一聲,不肯俯身去檢。
查玉船上兩步,探臂撿起地上白絹,抬頭瞧去,那紫衣少女也正回頭相望,和查玉目光相觸,不禁嫣然一笑。
她那盈盈一笑中,風情萬種,嬌媚橫生,連丁玲、丁鳳女兒之身,也覺得她那一笑有勾魂攝魄的魅力,叫人心頭怦怦亂跳,隻有徐元平報頭望天,沒有看到她的笑容。
那紫衣少女已轉身向前走了數步,查玉還在瞧著她背影發呆。
丁玲流目四顧,隻見七個勁裝大漢,和查玉一般的呆呆望著那緊在少女的背影出神,回頭低聲對丁鳳說道:“這少女的笑容嬌媚迷人,含蘊著無比的魅力,恐怕是一種邪門功夫……”。
丁鳳接口說道:“奇怪呀,他為什麼一點也不怕呢?人家都失魂的呆呆出神,他卻渾如不覺一般,絲毫不受感染。”
丁玲道:“他沒有瞧到,瞧到了還不是……”。
忽聽徐元平大聲說道:“查兄,那白絹上可是給丁姑娘開的藥方子嗎?”
原來他低聲叫了查玉兩聲,查玉恍未聞到,不覺提高了聲音。
查玉如夢初醒一般,回頭說道:“不錯,不錯,這白絹之上,正是她給了姑娘開的藥方。”
那紫衣少女聽到了徐元平大叫之聲,當下又停下了腳步,回頭望著幾人。這次她沒有再笑,勻紅的嫩臉上一片在肅之色,像一株盛放在冰雪絕峰上的梅花,傲骨霜姿,寒香冷豔,隻看得陣外群豪,一個個垂下頭來,隻覺她氣度清貴,高不可樊,不敢再抬頭望她。
丁玲歎口氣,道:“此女在片刻之間能夠連變兩種大不相同的神情,而且能使瞧她之人,都受強烈的感應,如非一種邪門功夫,哪裏能有這樣大的魅力,咱們快些走吧!別再瞧她啦,再等一下,她不知又要變了什麼新花樣了。”手扶丁鳳香肩,轉身緩步而去。
那紫衣少女目睹陣外群豪,都為自己輕聲淺笑而如醉如癡,單單徐元平不為自己變化的神態所攝,不禁心中大感氣惱,冷哼一聲,轉過身子,自言自語地說道:“我不信你是鐵鑄石造之八,全絕了七情六欲,總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麵前求我。”
當她自動的停下腳步,轉身看時,徐元平、查玉和丁氏姐妹已然聯抉緩步而去。
查玉不停的頻頻回頭相望,丁氏姐妹也偶爾回顧一眼,隻有徐元平挺胸而行,從未回頭望過一眼。
三人走過雜樹林,到了官道之上,徐元平突然停下腳步,望著丁氏姐妹說道:“那紫衣少女既通針灸之學,想來這藥方也不會有什麼錯誤,你們到了市鎮,就依她相囑之言,服藥後休養三天……”
丁鳳微覺心頭一震,接道:“怎麼?你不和我們一起走了?”
徐元平淡淡一笑,道:“我想到了三件重大之事,必須要早些去辦,就此向諸位告辭了。”
丁鳳道:“那麼,你要到哪裏去呢?”
徐元平低頭沉吟了良久,才抬頭答道:“這個請恕我暫難奉告。”
他回頭又瞧著查玉,說道:“兄弟有一件不情之求,不知查兄肯否答應叩查玉道一隻要兄弟力能所及,決不推辭。”
徐元平道:“丁玲姑娘傷勢未愈,服藥後仍需休養數月……”
查玉笑道:“徐兄可是要兄弟守護丁玲姑娘,待她傷勢複原之後,再行離開,是也不是?”
徐元平道:“此本極難出口之事,但兄弟……”
丁玲望了查玉一眼,接道:“查少堡主想必有要事待辦,怎敢為我養傷之事延誤時間,現在就請把藥方給我吧,由我妹妹守在我身側已經夠了。”
查玉把手中半萬殘帕寫成的藥方,交到丁玲手中,笑道:“既然如此,兄弟恭敬不如從命。”
丁玲接過藥方,瞧也未礁的放在懷中,目光又轉投到徐元平身上,問道:“你就這樣走了,連你丟的東西也不要啦。”
徐元平沉吟了一陣,說道:“一時之間哪裏能找得著他,但我……”
丁玲接道:“你既然有急事要辦,那就訂個後會之期,如我把你失物追回,見麵之時,就原物奉還,如若追不回你所丟的東西,亦把他行蹤查出。”
徐元平聞說,忽答道:“我們三個月後,在和神丐宗濤相遇的荒廟中見麵吧!”丁玲道:“無論如何,屆時你一定要赴約。”
徐元平道:“大丈夫言出如山,隻要我能活在世上,決然不會失約。”說完了拱手作禮,轉身而去。
丁鳳黯然神傷,望著徐元平大步而去的背影,幽幽問道:“姐姐,他為了什麼事,要這樣急急而去呢?”
丁玲笑道:“一時之間我也猜不出來,但一定是要緊之事。”
查玉抱拳一笑,道:“風姑娘請照顧令姐早把傷勢療好,兄弟也就此告別,也許我們三五天內,還能再見。”說完,也轉身而去。丁玲暗中試行運氣,隻感體內幾條經脈穴道似被堵塞一般,不能通暢,而且胸中隱隱作痛,趕忙停止運氣,轉頭瞧去,丁鳳仍然在望著徐元平的背影出神,不禁暗自歎息一聲,叫道:“二丫頭。”丁鳳轉臉一笑,道:“姐姐叫我嗎?”
丁玲抬頭望望天色,說道:“三叔叔被困在竹石陣中,我又元氣未複,真不知該叫你作什麼好。”
丁鳳追:“我倒有一個主意,隻是不知道是否可用?”
丁玲道:“說出來吧!如果不適用,我們再想別的法子。”
丁鳳道:“徐相公一向言出如山,我們求他救出三叔叔,我陪你去療傷……”
丁玲搖頭道:“不行,他忍受不了三叔叔的冷漠之氣,三叔叔也是看不慣地的倔傲神情,別說不會答應,縱然他答應下來,也是一場麻煩的事。”丁鳳道:“那要怎麼辦呢?”
丁玲道:“眼下之策,隻有一條,你帶著藥方到市鎮上替我買藥,我在附近找處可容藏身之所等你,我服藥之後,在原地休息,你就立刻會救三叔叔出陣。”
丁風道:“姐姐傷勢未愈,留此有害無益,不如我先把你送到市鎮上,找處客棧休息,我再回來救護三叔叔也是一樣。”
丁玲道:“我傷勢很重,行動遲怪,你帶著我走需時甚久,快些自己去吧!”轉頭望著路旁一株高大的虯鬆,又道:“那株鬆枝葉密茂,足可藏身,你快把我送到那裏。”
丁鳳吃了一驚,道:“什麼?”
隻見丁玲這時已轉身緩步向前走去,她隻好急奔一步,扶著她向那株虯鬆走去。
兩人走到那虯鬆之下,丁玲揚手指著一處枝幹交錯之處,說道:“你把我抱上樹,快些買藥去吧!”
丁鳳縱身上樹,雙腳勾位村幹,倒垂而下,抓住丁玲衣服,用力一提,把丁玲提了上去。
丁玲選擇了一個位置坐下,笑對丁鳳說道:“快去替我買藥,最好別讓人瞧到你。”丁鳳答應一聲,躍下虯鬆放腿疾奔而去。
徐元平呆呆的站在峰頂上,想著連日來的際通,心中感慨萬千。深秋的風吹飛著他的衣換,他望著雲天出神,腦際中又浮現出思師被害的淒涼景象,複仇的怒火,驟然間在胸中燃燒起來,隻覺胸中氣悶難忍,不覺仰天長嘯。
原來他自從和神丐宗濤在那荒廟中一番苦戰之後,不僅增長了很多對敵經驗,而且體會出很多武功要訣,這些存於他胸中的武功要訣,使他很自然生出了一種求進步的衝動,隻因沒有找到那綠衣女人,無法療治丁玲的傷勢,使他念念難忘。
待丁玲受那紫衣少女針灸之術開活穴道之後,學習武功的衝動,又在他心中迅速的展開、蔓延,終至難以壓製,才匆匆向丁氏姐妹告別而去。
徐元平也不知怎樣的,當下不自知的逐漸加快了奔行的速度,但是他腦際中卻盤旋著各種武功修習方法。徐元平隻想到急於要找一處人跡罕至、適合他修習武功的僻靜所在,但一路上又不知留心尋找,一口氣奔出了十幾裏路,到了一片古柏聳立、陰風森森的所在。
由於眼前景物的大變,使他沉醉於思索武功要訣的心緒,忽然一清。
定神望去,隻見荒墳累累,殘碑斷揭,原來已經到了一片極大的荒墓所在。
這片荒涼的墓地,足足有二十畝地大小,四周古柏環繞,一片濃蔭,更增加了基地荒涼恐飾的氣氛。
徐元平雖然覺著這地方過於陰森荒涼,但他卻又想到這深山荒墓所在,常人決不會來,倒不失修習武功的好地方,不自覺間,緩步向裏走去。
且說丁玲閉目想了一陣眼前之事,忽覺氣血轉運不暢,疲倦難支,心知再不放下心中思索之事,好好的休息,隻怕傷勢要急轉惡化,趕忙排除心中雜念,凝神澄慮,閉眼休息,果然精神又逐漸好轉。
她輕輕的歎息一聲,拂揀一下垂在冀邊的散發,緩緩向前爬去,立時在一處枝葉密茂的所在,隱住了身子。她在事先早已相度好了四周的形勢,選擇的隱身所在,位置極好,放眼可見數裏內的景物。分開枝葉瞧去,但見四周山勢起伏,十分靜寂,那竹石陣所在的景物,卻因中間相隔著一片雜林,無法看到。
她凝目想了一陣,輕聲地白問道:“難道我的推想錯了嗎?”
正自懷疑的當兒,忽見一股濃煙,直衝而上,以方向距離推斷,正是那紫衣少女布設竹石陣的地方。
丁玲他是被這意外的變化所震駭,身軀在樹枝上顫動了一下,幾乎由樹上跌了下來。
她想被困在竹石陣中的三叔父,可能會被這一把野火燒死……但她傷勢未愈,別說下去營救,就是想跳下樹去,也非要被摔傷不可,心中空自焦急,但卻無法可想。
她此刻唯一的希望,是妹妹早些拿藥回來,於是,不住的回頭張望。當丁玲目光重又投向起火方向時,卻見四五個身著勁裝的大漢疾奔過來,因為相隔距離遙遠,她無法看清楚那些麵貌,但她乃心細如發之人,凡事一經過目,均能深留腦際,隱隱辨出那急奔的勁裝大漢,正是剛才守在竹石陣外的人。
她微一沉思,立時了然是怎麼回事,罵道:“江湖上盛傳查玉陰險之名,看來果然不錯,中原綠林水陸兩道上的總部把子,鐵扇銀劍於成和混海神龍秦安專、千毒穀的冷公霄、還有自己三叔父,這幾個在武林中極負盛名高手,看來都要葬送在查玉一把野火之中了……”
正自忖思當兒,忽見閃電手查玉和那紫衣少女,並肩從那雜林中走了出來。這一發現,使丁玲更證實了自己的判斷沒錯,那一把野火確為閃電手查玉所放。
兩人走得很慢,但卻是對著自己停身的虯鬆而來,不禁心頭一駿,暗道:如若被查玉發現自己隱身在鬆樹之上,今番定難逃出他毒手,縱然是妹妹及時趕了回來,隻怕也不是查玉的敵手……
她此刻心中異常的矛盾,既希望妹妹早些回來,去救三叔,又怕妹妹回來了和查玉碰上。
但見兩人愈走愈近,不大工夫,已到了丁玲住身的虯鬆之下。
她借著濃密的鬆枝掩遮,看到那紫衣少女的臉色異常在嚴,似乎根本未把查玉放在眼中,昂首行來,旁若無人。查玉臉上的神情,卻是陰暗不定,時常變化,時而愁眉苦臉,時而默然微笑,滿麵春風,也不知心中在想的什麼事。
紫衣少女走到虯鬆樹下之後,突然停下腳步,背對查玉而立,問道:“你要找到這裏來有什麼事?說吧……”,言詞之間極其冷漠。查玉仰首望天,深深的吸一口氣,又輕輕咳了一聲,問道:“十年之前,南海奇叟帶著一位姑娘,闖入衡山英雄大會,當著天下英雄之麵,大駁中原武學,那位姑娘可是……”
紫衣少女冷笑一聲,道:“不錯,就是我,你要怎麼樣?”
查玉道:“這麼說來,在下失敬了。”
紫衣少女道:“你那些朋友呢?他們到哪裏去了?”
查玉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他微微一頓,突然提高了聲音道:“姑娘既是南海門之人,想必知道那本南海門下奇書在哪裏了。”
紫衣少女突然轉過身來,兩道眼神盯在查玉臉上,微微一笑,緩緩說道:“我們那南海的奇書,待你們大江南北的高人會齊之後,就拿出來,讓你們見識見識。”
紫衣少女的笑容大異常人,臉上神情逐漸變化似是每一細小的部分,都受著控製,眼睛、眉毛、櫻唇和玉頰上兩個深深的梨渦,各成一體,像是百種不同顏色的花雜,一齊盛放,組合成無與倫比的嬌媚,真個是傾城傾國,百媚橫生。
查玉隻覺她那笑容之中,含蘊著勾魂攝魄之力,瞧得心頭怦怦亂跳,哪裏還記得南海門奇書之事,目凝神果,腦際中一片空白。丁玲隱身在鬆樹之上,大氣也不敢出,隻怕查玉聽到,但聽兩人久久不言,忍不住輕輕分開鬆枝,向下一瞧,隻見查玉呆呆望著那紫衣少女出神,如同酒醉一般,不禁心中大感奇怪,微微探頭一瞧,慌忙又別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