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荒涼的古廟,院中長滿了野草,廊廂都已殘破,斷壁殘垣,看上去十分淒涼,夜暗之中,更覺陽氣森森。
徐元平強提著最後一日真元之氣,奔入大殿之中,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噴出來兩口鮮血,暈倒地上。
他摔倒之地,正是大殿神案之旁,兩口鮮血都噴在那殘破的神像之上,身子在摔倒之時,又被神案一檔,滾入了神像之後。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忽覺臉上一陣冰冷,打了個寒顫清醒過來。
睜眼望時,隻見閃光眩目,雷聲盈耳,原來天氣已變,正在下著大雨。這大殿年久失修,到處都是破漏之處,一股雨水,正漏在徐元平的臉上,他沉暈的神誌,吃那雨水一激,忽然清醒過來。他已得慧空大師數十年修為的真元之氣,已具有極深厚的內功基礎。隻因在受傷之後,不知及時調息,以致傷勢大轉惡化,經過一陣休息之後,翻動的氣血,逐漸平複下來,人也冷靜了許多,轉動一下身體,挺身坐了起來。
閃電雷雨,增加了這荒涼破廟的陰森氣氛,一幕幕悲慘淒涼的往事,又在他腦際中展現,他想到含冤慘死的父親,養育他成人的恩師,傳授他武功的慧空大師,這些人都給予他深重無比的恩情,也留給他一筆深如江海的血債,要他去討償清結……
思念及此,不禁心頭一凜,暗自黃道:徐元平啊!徐元平,你自己生死事小,但父母恩師之仇,豈可不報,慧空大師傳授作武功之時,對你寄托了何等的遠大希望,他老人家雖未說出有事相托於你,但你已在他言辭神色之間,窺得了十之八九,這幾樁事,是何等的重大,你豈能作踐自己性命,一死了之。念轉意變,油然生出了強烈的求生之心。他鎮靜了一下心神,開始思索求生的方法。他乃極端的聰慧之人,稍一用心素想,立時想到了慧空大師相授的《達摩易筋經》文之上,當下凝神澄慮,排除心中雜念,默思慧空口授經文。
他已動了強烈的求生之念,又是毫無江湖閱曆之人,想到就做,毫無顧忌,當下盤膝坐下,依照慧空口授療傷真空,運氣行起功來。
但覺體內真氣漸聚,一股熱流由丹田直衝上來,分是四肢流布,入也由清轉渾,漸入物我兩忘之境。
行功一周,由渾返請,正待再行運氣,逼出胸中淤皿,忽聞一個十分淒涼的聲音說道:
“師兄縱不念師父授藝教養之恩,也請看在小弟侍候師兄五年的情義份上,免去對師父的責罰,小叫化願以身代師父領受門規裁罰。”
徐元平忍不住睜眼探頭向外望去,隻見神丐宗濤身背葫蘆,抱拳並膝,跪在大殿之上,在他身側跪著手中高舉火把的小叫化子,何行舟右手舉著一個金牌,滿臉殺機,麵對宗濤而立。
何行舟對那小叫化的淒涼哀求,絲毫無動於衷,目光都盯注在宗濤臉上,冷笑一聲,說道:“師父對我有過十餘年教養之思,我心中十分感激……”。
宗濤歎息一聲,接道:“此一時,被一時,過去之事,不說也罷。”
何行舟放聲哈哈大笑一陣,道:“我初入師門之時,師父確實待我很好,但自收得師弟之後,師父就開始歧視於我,咱們金牌門下很多奇奧的武功,師父也隻在暗中傳授師弟,像這等情事,實在叫人難忍難受……”
宗濤突然撿起頭來,雙目中神光炯炯,有如兩道暴射冷電,逼視在何行舟臉上,何行舟身軀微一顫動,舉起手中金牌,高聲喝道:“咱們金牌門祖師立下的規矩,凡是執有此牌之人,就如祖師複生,不論輩份高低,一律聽候適差……”。突然一道奇亮的閃光、劃空掠過,照得大殿上一片通明,小叫化手中的火把,登時黯然無光,隆隆雷聲。打斷了何行舟未完之言。
那小叫化突然仰起臉來,哈哈大笑,其聲如嘯,聽來極是刺耳。何行舟大怒道:“你笑什麼?”
小叫化停住大笑,緩緩地答道:“師兄說師父暗中接我的武功,不知是親目所見呢?還是臆測之辭,須知師倫大道,乃武林中人人重視之事,豈可隨口汙蔑恩師,小叫化生平不會說慌,不錯,有幾種師門之學,師兄未得師父傳授,但師父在授我之時,師兄早已和師叔悄然而去,離開師門,小叫化如有一句虛言,天神共鑒。”
突然間,又是一道奇亮的閃光劃空而過,巨雷暴起;震得屋瓦搖動,何行舟臉色微微一變,不自覺抬起頭向屋頂望了一眼。
宗濤微微一歎,道:“你要怎麼懲製者叫化,就盡管吩咐吧,我已是年登古稀之人,早已把生死看開了……”
何行舟冷然一笑,接道:“看來師父倒是很想一死百了,對嗎?”
他仰臉一陣大笑後,又道:“不過,事情不如你老人家想得那等容易……”
宗濤微觀溫色、怒道:“那你要怎麼樣?”
何行舟道:“師父事情尚未辦完,如若死去,未免叫人惋惜。”
宗濤淡淡一笑,道:“是了,你師叔還未忘記南海門中那部奇書,想要老叫化和小叫化在未死之前,去把人家那部奇書偷來,送給你們之後再死,是也不是?”
何行舟笑道:“你的武功,就當前武林而論,已是罕有敵手,如果暗偷不成,明搶也未嚐不可、”
小叫化道:“師父一生俠名卓著,江湖間人人敬仰,師兄如果一定不肯放過師父,亦請成全他老人家一世俠名,早些讓他去吧!”
何行舟冷冷說道:“我和師父說話,哪有你接口餘地,先自打二十個嘴巴子,略示薄懲。”
小叫化抬頭望了師父一眼,左手舉著火把,右手果然在自己臉上打了起來,但聞一陣乒乒乓乓之聲,連打了二十下才停住手。他自己打自己,竟是手法很重,隻打得雙顆紅腫,嘴角間鮮血直淌。
何行舟微微一笑,道:“咱們金牌門規令森嚴,尤其對師長之輩,更應恭順,你竟敢接口多言,如不念在咱們師兄弟一場份上,今宵我就讓你自斷雙手!”
宗濤仰臉狂笑一聲,道:“不必和體師弟為難,老叫化已等的不耐,如若你再不傳金牌令逾,憑僅金牌之尊,擺布老叫化子,我就要自碎‘天靈’要穴,橫屍在金牌之前,以謝祖師。”
這幾句話,果然發生了奇大的效力,何行舟暗自忖道:如若他真的自辟了“天靈”要穴一死,雖然去了眼中之釘,但那南海門中奇書,卻是再也無法到手,師叔誌在奇書,如若我不能奉獻於他,隻怕要惹他生氣。當下微微一笑,道:“弟子這次壓逼師父,全是受師叔之命而來,這一點,想師父定然知道。”
宗濤黯然一歎,垂首不語。
何行舟淡然一笑,又適:“師叔把咱們金牌中至高信物,交付於我之時,曾再三相囑弟子,隻要師父能把南海門中奇書奪交弟子帶回,他願和師父見麵一次。”
宗濤雙目之中奇光一閃,接道:“此話可是當真嗎?”
何行舟道:“弟子怎敢欺騙你老人家。”
宗濤忽然長歎道:“老叫化縱然願盡力而為,但對方中人,個個武功不弱,能否如願,很難預料。”
何行舟道:“師父武功高強,弟子知之甚深,如肯全力施為,奪書絕無困難。”
宗濤突然一整臉色,肅客說道:“三日之後,你約他仍來此廟相會,屆時老叫化如若交不出南海門中奇書,自當麵對金牌,以死謝罪……”
何行舟接道:“他願否應約,弟子沒有把握,但我定當把師父之言,轉告就是。”
宗濤道:“你師叔如不應約而來,老叫化縱然奪得奇書,也不會交你相轉,隻要者叫化在死前把你師弟逐出門培,他就可不受金牌約束。”
何行舟聽得心頭一凜,暗自忖道:看來師敘不到,他縱然奪得奇書,隻怕也不肯交我,如他真把小叫化逐出門牆,讓他帶著奪得奇書而去,不但我和師叔心願落空,且將留下無窮禍患。心念一轉,微笑說道:“師父既然想見師叔一麵,弟子自當盡力勸駕,促請師叔移駕來此,和師父相晤……”,他微微一頓後,又道:“師父奪書,恐難免身經劇鬥,這次責罰破例免除,三日後二更,咱們仍在此廟相見吧。”
宗濤霍然起身,對著河行舟手中金牌一揖道一老叫化三日虧在此候駕。”雙肩晃動,去如驚霆迅雷,人影一閃而逝。
小叫化緊接著站起身子道:“多謝師兄金牌留情,使小叫化仍能保得雙手。”一振腕投去手中火把,大殿中驟然一暗,但聞在抉飄風之聲,小叫化和何行舟同時躍出大殿。
這時,風雨已住,但滿天濃雲如墨,即使破曉的天色,仍然是一片黝暗。
徐元平屏息凝神,暗中看完了這一幕恩怨劃結的複雜活劇,仍不敢大聲出一口氣,他自知此刻功力未複,縱是平常之人一拳一腳,也可把自己置於死地,直等他確定了何行舟和那小叫化於離開之後,才長長籲一口氣,繼續運氣行功,療治傷勢。
待他第二次行功留來,天色已是中午時分,耳際間嬌笑不絕,不禁心頭大專,睜眼探頭望去,隻見雲夢二嬌相對坐在大殿之上,笑語清談,神情極是歡愉。
丁玲探手由旁提過一隻竹籃,放在兩人之間,打開籃蓋,拿出一枚燒餅,咬了一口,笑道:“肚子餓啦,吃起於燒餅也覺著滿口清香。”
丁鳳笑道:“姐姐,咱們帶這酒菜,都已經有些涼啦,我去撿些枯枝,把它熱熱再吃。”
丁鳳嬌笑著站起身子,丁玲卻把竹藍中的鍋碗杯筷等,一件一件的拿了出來,敢清兩人早已有準備,所有應用之物,盡放在竹籃之中帶來。
徐元平已一夜半天沒有進過食用之物,他內功精深,本有耐餓之能,但聞陣陣酒肉香氣之後,突感機火大熾,口中垂涎欲流。
片刻之後,了風抱著一堆枯枝幹草奪回大殿,兩姐妹就在大殿一角生起火來,一個司火,一個掌爐,把帶來菜肴,放在鍋中蒸炒,丁玲本極精烹任之術,玉掌調味,濃香愈來愈是強烈。徐元於被那濃香引得垂涎三尺,幾度想呼喚丁氏姐妹,但每當話到口邊之時,重又咽了回去,他生性高傲,雖未想到丁氏姐妹是有意用酒肉引誘於他,但向人討取食用之物,總覺難於啟齒,勉強按下饑火,閉目運氣。
等他第三次療傷醒來,已是黃昏時分,睜眼望時,隻見丁玲、丁鳳並肩而立,臉上帶著盈盈笑意,站在他的身前。
丁玲緩緩蹲下身子,說道:“一天一夜未食,肚子就不覺得俄嗎?趁著酒菜尚有餘溫,吃一點吧!”說來深情款款,神態之間無限溫柔。一徐元平低頭望去,隻見眼前地上擺著七八盤精美菜看,不覺呆了一呆,道:“怎麼?你們早就知道我躺在這裏了?”
丁鳳笑道:“怎麼不知道,你走到天涯海角,我們都能找得著你。”
丁玲一拉妹妹右毛讓她也蹲了下來,脈脈深情地望著徐元平道:“你也未免太大意啦,我們把菜肴在你麵前擺好,你竟毫無所覺,如若我們要下手快你,你有十條命,也保不住……”。
這番話說的婉轉溫和,隻聽得徐元平既感激,又覺慚愧,歎道:“多謝良言開導,徐元平感激莫銘……”
丁鳳婉然一笑,道:“現在不要緊啦,有我姐姐替你護法,你可以安心運功療傷吧!”
徐元平道:“這樣勞動兩位,叫我心下難安。”
丁鳳道:“別說啦,快吃點酒菜,療傷要緊,前天夜晚,我把你撞了一交,現在敬你一杯酒……”
徐元平有生以來,從未有過任何一個女孩子這般款款深情的對待他,隻覺兩人對他的情義深厚無比,心中大生感動,想到過去對人的諸般失禮之處,更是愧疚叢生,他本是情感最易衝動之人,當下衝口說道:“兩位這般對待於我,實使人感愧莫銘,待我傷勢好了之後,定要想法子報答兩位隆情高誼。”
說完話,伸手端起麵前酒杯,正要飲酒,丁玲突然一伸右手,抓住徐元平瑞酒手腕,輕聲說道:“你不能吃酒,快些放下。”轉頭又望著妹妹接道:“他正在運功療傷之際,吃酒恐將有害,來日正長,等他傷勢複元之後,咱們再好好吃一次酒。”
丁鳳舉起手中酒杯,一飲而盡,笑對徐元平道:“你別說啦,這杯酒記到帳上,等你傷勢好了之後再吃吧。”
徐元平放下酒杯,環顧二女一眼,舉起筷子,吃了一點菜肴,微笑著閉上眼睛,運功療治傷勢。
三日時間,匆匆而過,徐元平在二女妥善照顧之下,不但傷勢大為好轉,而且經他數日來運氣調息,把慧空轉納的真元之氣,融化於本身真氣之中不少,內功大為精進,不過,他自己並不知道了。這日黃昏時分,徐元平運息醒來,已覺本身真氣逐漸凝固,百穴暢通,已達運用自如之境,笑對二女說道:“今晚三更之前,我的傷勢就可以完全複元,三日夜來,承蒙賢姐妹這般照顧於我,實讓人感恩難忘……”
丁玲盈盈一笑,道:“別說啦,是我們願意照顧於你的,豈能算是對你施恩,你這個人最是愛胡思亂想……”
徐元手突然想到,今夜之中,那華衣少年何行舟要帶師叔在這古廟之中和神丐宗濤相會,如若雙方一言不合,說不定會動上手,當下急對下氏姐妹說道:“今晚上,你們要到外麵去躲上一宵,說不定今夜這古廟裏,要發生劇烈的惡鬥之事,你們留此,於我無益,而且對已有害。”
丁玲笑道:“我們已經知道了,你快運氣療傷吧,也許你還能參與這場是非之中。”
徐元平道:“神丐宗濤的武功,我已領教過了,何行舟和那小叫化子亦非弱手,我雖未見過何行舟那位師叔,但想來定非泛泛之人,留我一人在此療息傷勢,縱然被他發現,也不致對我下手,如果你們兩姐妹也留在這裏,情勢就不同了,如若一言不合,動起手來,咱們決非人家敵手。”
丁玲略一思忖,笑道:“此言並非無理,我們留這裏,可能會引起他們疑心,不過,留你一人在此,也是一樣危險,隻要被他們發現,決難見容。”
徐元平笑道:“他們見我獨自在此療傷,必是無意到此,或能見容於我。”
丁玲歎道:“私窺武林門派典現,乃江湖大忌之事,除非他們沒有發現你,一經發現,決不寬貸,縱然不把你置於死地,亦必要你變成啞吧瞎子,甚至要你手足殘廢.合牌門吊非江湖上大門大派,但亦算是一個獨立門戶,這等江湖上的一般習規,自然適用,眼下隻有一個妥善這策,那就是在他們未到之前,咱們先一步離開此廟。”
徐元平道:“不行,我這最後一次運氣療傷,事頭生死成敗,如若移動身子,隻怕要前功盡棄。”
丁鳳笑道:“我去打個門板來,和姐姐把你抬上,你坐上麵既可照常運氣療傷,也可適時離此是非之地。”
徐元平搖搖頭,笑道:“不行,我在運氣療傷之時,受不得一點震動,你們還是快點走吧!”
丁玲抬頭望望天色,道:“眼下時光還早,也許你還能在他們到此之前,完成最後一次運氣療傷,此刻寸陰寶貴,別再作無謂爭論了。”
徐元平正容說道:“如我能在二更之前運功醒來最好,如若不能在二更之前醒來,你們必須在二更以前離此。”
丁玲笑道:“好吧,我們遵命就是。”
徐元平閉上雙目,開始運氣,此時,他脈穴早已暢通,行動權是快速,片刻間已人渾然忘我之境。
待他運氣醒來,睜眼看時,這荒涼破落的大殿上,已是燭火輝煌,神丐宗濤和那小化子,早已到此,兩人靜靜的站在大殿中央,何行舟手執金牌,當門而立,臉上微觀焦急之色。
神丐宗濤嘴角間做現著一絲淒涼的笑意,神色間似悲似怨,一副英雄窮途末路之感。小叫化卻一臉愁苦,垂首一側,額角間汗珠隱現,顯然,他心中正有著無比的緊張。
一種莊嚴悲論的氣氛,籠罩著這破落的大殿,徐元平緩緩的長吸了一口氣,回頭望去,隻見丁玲、丁鳳緊偎一起,躲在他身後,不禁一皺眉頭,正要開口責問,丁玲突疾仲右手食指,按在櫻唇之上徐元平隻得把欲出口之言,重又咽了回去。
三人存身之處,正好在供台神像之後,被供台倒映的陰影遮住,不留心很難看得出來。
丁玲做事又極細心,趁徐元平運氣療傷之時,早已把留在殿中的痕跡毀去,宗濤和那小叫化子心情都極沉重,根本就沒有留心四周景物,何行舟很少在江湖之上走動,亦無思料及此,這麼一來,徐元平和丁玲、丁鳳的隱身之處,才算沒有被發覺。
隻聽神丐宗濤長長歎息一聲,問道:“現在天色到什麼時了?”
那小叫化子探頭向外麵望了一陣,道:“正交子夜三更。”
何行舟冷笑一聲,接道:“師叔既答應了來和師父相見,決然不會失約。”宗濤黯然一聲長歎,緩緩盤膝坐下,閉上限,運氣行功。他內功深厚,吃一靜坐,立時靈台空明,雜念頓消,耳目也特別靈敏。
忽聽他冷哼一聲,霍然睜開雙目,話還未說出口,突聞佩環叮略,四個紅衣婢女,護擁著一個珠光寶氣的綠衣麗人,姍姍步入大殿。
何行舟疾向旁倒讓了兩步,躬身笑道:“弟子何行舟敬迎師叔玉駕。”
綠衣麗人綻唇一笑,目光瞥掠何行舟臉上而過,直對宗濤走去。神丐宗濤站起身子,抱拳一禮,笑道:“咱們已十餘年未見過麵,師妹的風姿依然如昔。”
綠衣麗人冷然一笑,道:“師兄找我到此,不知有什麼教育吩咐?”
神丐宗濤名震大江南北,豪氣幹雲,武林道工人物,對他無不謙讓三分,不知何故見了這綠衣麗人,竟然手足無措起來,半響才訥訥地說道:“這個師兄擔當不起,不過……”
綠衣麗人聽他不過了半天,仍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禁微微一顰柳眉,冷冷地接道:
“你既然沒有什麼事情,我要走了。”說完,緩緩轉身麵去。宗濤高道:“師妹請留步片刻,小兄有事請教。”
綠衣麗人做現慍色,道:“什麼話快些清說,我無暇在此久留。”宗濤歎道:“過去之事都已成過眼雲煙,難道師妹心中還在記恨不成。”
綠衣麗人突然放聲一陣格格嬌笑,道:“師兄太客氣啦,我哪敢記恨於你,哼哼!我已沒有閑情逸致再想到過去之事了。”
宗濤道:“既然如此,隻求師妹看在先師份上,把金牌交還小兄,使咱們金牌門的武功,不致在江湖之上失傳,至於小兄個人,願聽受師妹任何裁決,我已年近古稀,生死之事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那綠衣麗人冷冷答道:“咱們金牌門的祖師,早有遺訓,誰能得到金牌,誰就是本門中掌門之人,金牌既然在我手中,你竟還以掌門身份自居,此等行徑,實有藐視咱們金牌門的掌門祖師遺規之播,也虧你說得出口。”宗濤被她斥責的呆了一呆,正待答話,那綠衣麗人又搶先說道:“再說師兄已存下必死之心,我如把金牌交付於你,隻怕你那衣缽弟子,也無能保得金牌,如若咱們金牌門中的金牌被人搶走,那可是麥見曆代師祖的大辱之事。”
何行舟掃掠了宗濤和那小叫化子一眼後,道:“師叔潛隱深山,苦研咱們金牌門中武功,早已身集大成,此次出山,心懷大願,要把咱們金牌門的武功,在江湖上發揚光大,和天下各門各派,以及近年崛起江湖的一宮、二穀、三大堡以爭長短。”
宗濤吃了一驚,道:“什麼,咱們金牌祖師遍規,代代隻傳兩人,行俠江湖則可,如若要和人逐霸武林,勢必得廣收弟子,此乃有違祖師遺規之事,如何能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