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王士君深山坐而論道,胡鳳岐小路遭遇謀殺(2)(1 / 3)

多少年來,我已經形成了這樣一個思維定勢,天下事、人間事沒有好與壞之分,隻要於己有利,看準了就做,世事茫茫,人生如夢,所謂深港觸礁,陰溝翻船者,隻不過是滄海一粟,哪裏就會輕易撞到我的頭上!然而,淪落為逃犯的我,今天不知為何卻忽然對王士君的文章有了一點認同,人生無常,此消彼長,足可見,一個人身處逆境與身處順境時的思維是有天壤之別的……我不禁長歎一聲,拖動鼠標,開始了新的點擊。驀然,我在《定陵晚報》網站《士君專欄》中發現了王士君當日發表的一篇文章,題目是《清靜自然涼》。“這是不是王士君昨夜撰寫的那篇文章?他大概是以電子郵件的形式發給報社的吧!”我這樣猜測著,忍不住打開了這篇文章。

心靜自然涼

王士君

都市熱鬧,因為“鬧”,所以才“熱”起來。這幾年,夏天的定陵越來越像個“火爐子”,有人說定陵已成為不適合“人類”居住的城市,為此,有人分析原因說這是四麵環山,季風難渡的緣故,建議將西麵的龍潭山炸一個豁口,這是一個設想,不無道理,但愚以為卻絕難實施。且不說龍潭山現已開發成全省乃至全國著名的旅遊景區,單說這炸山,炸多大一個豁口為好,炸小了,無濟於事,炸大了,破壞了生態平衡,惹怒了老天爺,發起威來可不是單單一個“熱”的問題。這就引來一個話題,這城市咱還住不住?到了夏天,咱往哪裏逃?

不瞞你說,今年的這個夏天我又逃了出來,逃到了某些同誌建議要炸平的這座山,緣由無他,也是因為定陵的夏天太“火爐”。可是,我在深山裏住了幾個夏天了,從來沒有想到過寫文章談論這個話題,今天把它提出來,是因為昨日有一朋友突然造訪,該友官居某局某長,日理萬機,緣何客投深山,與我為伍?問其故,友言世事紛雜,公務纏身,百樣應酬,千般周旋,整日滿頭熱汗,一心煩惱,即使如廁,也難盡淋漓之歡,他進深山,實在不是為了躲“火爐”,而是躲清靜來了,朋友一席話,使我不由生發一些感慨,清靜與清涼是一種什麼關係?

很自然地,想到了一句古俗之語:“心靜自然涼。”當今社會,人們的生活節奏快了,快的有如京劇花旦腳踩的“鏜鏜鑼”,一出場就得一溜小跑,即使如此,還猶恐踩不到點兒上而被社會所淘汰,就業壓力、工作壓力、競爭壓力把人們逼到了一條永無盡頭的馬拉鬆跑道,你不能鬆勁,不能停歇,盡管你熱不可當,汗如雨下,但你必須前腿弓、後腿繃地拚著命拉套。這些生存壓力人人都有,姑且不必說了,更讓人不能輕鬆的還有人際關係、社會關係之複雜,那是一張鋪天蓋地的網,盡管你很怕、很怵,但你必須一次次地走進這張網,我們在生存與死亡、優勝與劣汰中走著鋼絲,心浮氣躁,急功近利,絞盡腦汁、挖空心思,我們在爭著看誰活得更好,於是,炒股熱、健身熱、兼職熱、裝修熱、麻將熱、地產熱、買車熱在高度密集的城市人口中一輪輪升溫,人的頭腦發熱了,最終導致了“城市氣候變暖”,於是,我們美麗的家園變成了一座灼人的“火爐”。

六神無主,六根不淨是佛家弟子之大忌,人的欲望是一個無底的黑洞,你即使開著最大馬力的推土機,畢其一生的體力和精力去填,也是填不滿的,正所謂欲壑難填。因此,定陵之“火爐”與氣候有關,也與人的欲火有關。

說到這兒,窗外鳥啼,山廓霧繞。天就要亮了,我心也漸漸亮了。天明後,我要告訴我友,雖有六根不淨事,縱有七竅攻心火,但既來之則安之,拋開雜念,靜心休假,事情不是一天能幹完的。“心靜自然涼”,記住這話!

這個王士君,居然拿我說起了事兒,我的心不由一陣發緊。我搖了搖頭,繼續點擊文章,並沒有很在意這件事。無意之中,《定陵晚報》網站的《社會新聞》版出現在我的眼前,一個醒目的標題驀然使我周身一震:《兩車匪持刀搶劫,一“逃犯”挺身而出》我剛要往下看,王士君揉著眼、打著哈欠走進書房。“對不起胡局長,夜裏連寫了兩篇文章,睡晚了,所以起晚了,失禮失禮……”王士君一迭連聲地向我賠著不是。“士君幹嗎這麼客氣!”我敷衍著,眼睛卻盯著電腦屏幕。“嗬嗬!看不出,胡局長對電腦這玩藝兒還挺感興趣?玩遊戲呢還是聊天呢?”王士君湊上前來看了一眼電腦屏幕,“噢!《定陵晚報》的《社會新聞》,我說,胡局長你可真是人在深山裏,心在鬧市區,休假躲清靜,六根仍不靜……你們這些官人哪!什麼時候學會對人民放心……喂!昨晚我可給你專門寫了篇文章,心靜自然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