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3)

“是不是這支?”

微弱的光亮下,那支翠玉簪子發出晶瑩的綠光。

“正是。”顏俏大喜,要伸手取過,卻被妥無夕閃了開去。

“這玉簪好像很值錢呀。”妥無夕拿回身前細細打量,也沒有錯失顏俏黯淡的神情。

“公子要喜歡,就送與公子,也算謝謝公子答應將無惡劍送到牡丹城之勞。”說著她就坐在地上將自己淩散的秀發編成一根麻花辮子垂在胸前。

這玉簪子對她很重要吧,看她一邊編發一邊黯然神傷,卻依然是美得出塵脫俗,美得靈氣逼人。

等等,他什麼時候有親口答應她的請求了,他隻是在心裏默認而已。但現在,他已經打消了那個念頭。

他拉過她的手,顏俏以為他又要動歪腦筋了,慌忙縮了回去。妥無夕有點生氣了,狠狠地把她拉到身前說:+“別不知好歹,我隻是想把玉簪給你。”

“謝,謝謝公子。”顏俏不好意思地向他伸出掌心。

“不用客氣。”妥無夕低頭攫取她甜美的唇瓣,不知好歹就該給予她不知好歹的懲罰。

“唔——”顏俏想逃離,卻被他從後麵鎖住了脖子。隻感覺他火熱的舌頭在自己嘴中攪拌,直騷喉嚨。真是丟人呢,她就這樣被一個相識不到一日的男子輕薄了。

妥無夕沉浸在這個吻中的芳甜時,顏俏的身體又變得輕靈起來,他感覺自己不能再將她掌控。

他停止了吻,便看到剛回複原形的顏俏化為一道藍光鑽入了劍內,隻留下那支瑩綠的玉簪。

“公子太過分了,到牡丹城前,奴家不會再在公子麵前現身的,公子自己保重。”

好硬的語氣,真生氣了嗎?

管她呢,反正他有辦法讓她現身的。少了她,漫漫旅途中可是會少了許多樂趣呢。

想到如此,妥無夕笑了。邁步繼續往前方走去,前麵的城鎮剛好住了一位故友,他倒可以去寄宿幾天呢。

想起那位故友,真是難得啊,曾幾何時,他可是暗月門酬金最高的獵物呢。

猿郎鎮是一個隻有三百人口的小鎮,四麵環山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擋住北來的寒流,也擋住了俗世的煩憂。這裏有一條莫悲河橫山而過,為這裏的人民帶來豐富的河鮮,於是,他們過起了不愁吃穿,悠閑自在的日子。

猿郎鎮還有一個動人的故事,傳說在很久以前山上的猿神郎君和鎮上的一位少女相戀,但少女的親人卻認為猿神是妖,便把少女鎖在家中不讓她踏出家門半步。不久,鎮上起了瘟疫,猿神不計前嫌到鎮上施衣布藥,贏得了大家的認同,於是,少女便得以和猿神結合,到山中過起幸福美滿的日子。鎮上的人為紀念這位善良的猿神於是便把鎮改名為猿郎鎮。

鎮上的有一家大戶姓曲,傳聞這家人是南來移居的商人,祖宗在南方賺足了百世花不盡的銀兩,便攜帶家眷選定了這個四季如春的猿郎鎮作養生之地,好能讓子孫過上富足優裕而又安定平穩的生活。於是,曲家除了隻出紈絝子弟外,便沒有什麼特色了。

曲一哲,曲家九代單傳,好玩劍,常在外遊山玩水間搜羅各種名劍。他的劍法耍得出神入化,幻變莫測,劍招一出,通常會使敵人看得眼花撩亂之下而忘了接招,江湖人稱之為幻劍公子。而妥無夕要拜訪的那名故人便是此人也。

家仆領著妥無夕繞過十八道回廊,再穿過一座九曲橋後來到一個偌大的庭院,一名白衣少年手執一把少林青龍劍在院中舞著,劍過之處帶起陣陣的花葉,漫天飛舞的花瓣讓那滿是奇花異草的庭院更似仙景。

突然間,青龍劍向妥無夕飛刺而來,無惡劍刷地從鞘中飛出擋住了刺來的劍尖。妥無夕一笑,抓過劍柄便與少年過起招來。

兩劍相擊,發出清脆悅耳的碰撞聲,再來便是當啷一聲,青龍劍與無惡劍相擊之外出現了一道裂痕,立時斷成了兩截,一截在手,一截在地,兩人想過招也過不起來了。

曲一哲大驚,這把青龍劍是少林名器,是他去年拜訪少林時捐了不少香油錢才求回來的,這下子怎麼被妥無夕的劍輕輕一碰就廢了?

再看他手上的劍,雪光逼人,使他不能直視,劍長五尺八分,寬四分,劍身果真是鋒利無比,是把上乘的好劍。

受不了他對劍所露出的貪婪目光,妥無夕把劍收回鞘中,輕責道:+“喂,曲老兄,來了許久你隻盯著我的劍看,我再長得怎麼窩囊也比這劍顯眼吧。既然你不歡迎本大爺,我也不便相擾了,告辭!”

曲一哲慌忙拉住他,雙手一拱陪笑道:+“妥兄此言差矣,你也知小弟我向來是個劍癡,看到好劍就如貓見了魚,妥兄向來寬宏大量一定不會怪罪小弟的怠慢。來來來,我們也有大半年不見了,去廳內休息休息,我再吩咐管家做幾道好菜,今日我倆要暢飲個痛快。”

今夜月明星稀,兩人在湖邊的涼亭上舉杯對飲,曲一哲是個頗愛說長道短的人,無論是江湖盛事還是風花雪月,他都無所不知、無所不談。

想到他們當初相識,是妥無夕接了暗月門派下來的任務,必須在三日之內取下曲一哲的項上人頭,誰知他的劍法出神入化,用的劍又是名劍,兩人相鬥數百招仍不能分出上下。

“想當初啊,”曲一哲舉著一杯酒不無懷念地回憶道:+“如果不是妥兄你有蒙著眼睛殺人的習慣,我這變幻萬千的劍法也不會是無用武之地了。”

這倒是不錯的,他的劍式多是虛招,隻在混淆敵人視線,再取得機會攻其不意。可惜,對一個瞎子,或者像妥無夕有這種怪癖的人,虛招就不起作用了。但他劍術的造詣也不盡是虛的,最起碼攻不如妥無夕,但守的功夫可是穩得很,有時還可屢出奇招,攻守得當。所以到了最後,妥無夕也沒有那麼好的耐性與他再打下去,直接掉頭走人。這是他唯一的一次沒有完成任務,卻因此被一個愛劍如癡的人纏著要與他交友。

本來妥無夕想著自己是不需要朋友的,而且暗月門有一條規矩是,一入暗月門,終生為暗月門的人,為防止暗月門的機密外泄,凡門人者不得與外界交接,交朋友這類的事更是禁止的。至於妥無夕是如何能脫離暗月門,那自當另有隱情。

隻是,當曲一哲提出,如能與之結誼,日後兄弟有需要,可到他家白吃白住白喝,當時的妥無夕,已想著有朝一日要離開暗月門的,於是,隻好陪他玩了幾天,倒也投契。隻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沒離開暗月門之前,兩人也隻能盡量少接觸了。

“不過啊,如果你那時用的是這把劍,恐怕不用三兩招,我的項上人頭妥兄恐怕也能輕易取得了。”

說了許久,曲一哲始終把焦點放在了妥無夕的無惡劍上麵,看著劍的眼神在發光。

妥無夕搖頭一笑,隻有他才知道,要用這把劍來取他的人頭是取不到的,反而會讓自己先喪命於他的劍下。

“妥兄啊,不要盡是我說話啊,你也該對我說點什麼吧。比如近況如何,有沒心儀之人種種的。”

“我離開暗月門了。”妥無夕淡言道。

“咦?”曲一哲差點沒被剛入口的酒液給噎著,+“聽聞暗月門門規森嚴,一入暗月門,終生不得離開,難道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