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2 / 3)

經過深思熟慮,趙進科決定轉變領導作風與工作作風,正如寫作一樣,“我愛故我寫,我寫故我樂”,他要帶領全局人員以快樂為本來開展工作。因此,他注重了“民生”,把每個同誌都當“人”來對待。這“人”不是官場中變態人,而是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思想上進行了“工作重點轉移”之後,趙進科像變了個人似的,比以往更加的平易近人、和藹可親了,即使工作出了大的差錯,也很少板起臉子訓人,而是和顏悅色地講“道理”。人怕的就是敬,趙進科一敬,大家都變得“聽話”多了,整個局真的有一種大家庭的味道。這是趙進科所向往的,也是他始料不及的。

然而,正當趙進科與大家其樂融融的時候,他又遇到了麻煩。有人告他利用經責局局長手中的權力暗中操縱著艾山鐵礦,做生意發大財,而且隱瞞危礦,發生塌方砸死了不少人,簡直是草菅人命的“趙閻王”。還說葉小倩與麗莎不過是給趙進科作擋箭牌的。當領導的不是不能搞企業,南方許多地方的部門負責人都有自己的企業。當領導沒有經商意識與能力,自己致不了富,如何帶領導大家致富?官商不能勾結,但,官商向來就分不開。紅頂商人胡雪岩再牛,離了官,他的生意也難以做大。他發的是官財。不過,上麵有規定,黨的領導幹部不能在企業裏兼職,也不能利用職務之便插手企業,給子女提供方便,中飽私囊。自己到底犯了哪一條?趙進科正彷徨失措的時候,市紀委的閻實書記找他談話了。

在政壇上,雖然,趙進科風塵仆仆,坎坎坷坷一路走來,混了個一局之長,但與那些鐵腕式領導比,他還稱不上叱吒風雲,因此,也算不上什麼風雲人物。不過,他卻總活在風言風語裏,算得上新聞人物。正因為如此,跟紀委淵源不淺,一直被紀委掛著號,上了紀委的重點人物名單。這些年來,不論是經責局的某個領導或同誌死去,不論哪一次網上炒作,也不論趙進科跟葉麗跟魏民是啥關係,紀委的領導關起門來也要對趙進科議論幾句。當然,這種議論屬於茶餘飯後的談資,上不得綱與線的。

這次卻不同了,與案子有關。紀委書記閻實找潘正秋談過之後,潘正秋就被“雙規”了,案件室主任倪華找李光陽談過之後,李光陽不打自招,如實交代了他炮製的“罪狀門”始末,他也被掃地出門。自己會不會也被談出點問題來呢?趙進科心裏沒底。當初,他插手艾山鐵礦時,陸高生曾規勸過,讓他安心工作,打理好自己的事情。他聽了勸,及早收了手。告他暗中操縱,塌方砸死人的事兒純屬無稽之談,是栽贓陷害。至於一飛配送中心的事兒,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他背後操縱。不過,這樣的事兒,很普遍,很多領導都是一邊經商一邊當官。想來想去,趙進科覺得自己還算“幹淨”。去紀委的路上,腳步雖沉重,心裏卻是踏實的。

閻實始終是一個麵孔,麵帶微笑,非常喜俏,就像貼在牆上的畫,人稱笑麵虎。不知是他混官場時間長混成了這樣,還是因為他長了一雙會笑的眼睛,從麵相上看,讓人感到親近,不感到害怕。不像黑臉包公,執法如山,鐵麵無私,已讓人膽戰心驚,臉一黑,有理也怯三分。閻實長了一副與職業極不相稱的臉,“人見人愛”。但是,跟閻實過過招,領教過他的厲害的人,都說他是笑裏藏刀,殺人不見血。不過,趙進科倒不覺得他有這麼可怕。且不說,都是老熟人,是心裏沒有啥。怕,是因為你心裏有鬼;怕,是因為你幹了見不得人的事情,做賊心虛;怕,是因為怕栽在閻實手裏,從此身敗名裂。

閻實見了趙進科的麵,很客氣,寒暄讓座,倒茶遞煙,看不出有絲毫的異樣。趙進科是從小道消息得知有人告他,不知道閻實書記到底知道不知道、知道了多少。所以,揣著明白裝糊塗地客套著,還開玩笑地說,書記大人找他有何貴幹,是不是他趙進科犯事了。閻實打著哈哈說,你趙進科真是行了鱉運呢,不僅排除了異己,而且想用的人都得到了提拔,以後一定會萬事如意。趙進科說,都是托你的福,要不是有你這個紀委書記大人關照,我趙進科有那麼順?以後還得多多關照呢!閻實說,你真會笑話我,我要是有個親戚書記、親戚省長,還在紀委受洋罪?紀委幹的都是得罪人的事兒。

閻實說的一點也不錯,紀委就像一隻綠頭蒼蠅,叮上誰,說明你不是有縫的蛋,就是一堆臭氣熏天的大糞。紀委找你,肯定沒好事,有好事也不會找你。這是常人的理解。如果換個角度看問題,紀委是幹部的保護神。蚊子這東西可惡嗎?非常可惡。可是,如果地球上的蚊子滅絕了,生物鏈就斷了,一斷,就大亂了。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沒了小魚,大魚不得餓死?所以,存在即合理。一個幹部有了問題,被紀委一談話,問題輕的,懸崖勒馬,回頭是崖,你會獲得新生;問題嚴重的,給你點教訓,吃一塹長一智,你或許會改過自新;沒有問題的,聞者足戒嘛,有則改之,無則加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