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3 / 3)

當然,要想動一個人的位置與帽子,不是一句話的事兒,也不是自己說了算,得組織部長,或市長、市委書記點頭同意。不在幹部正常交流期,把人動了,得有個自圓其說的說法。陸高生不是吃素的,沒有那麼好哄,必然把套設得看不出來,即使是鑽,也讓他鑽

得心甘情願。不自投羅網,強趕鴨子上架,

豈能讓人口服心服?究竟如何來擺治陸高生呢?趙進科實在無能為力。於是,便想到了魏民魏書記。關鍵時刻,就是厚著臉皮也得請這個書記表弟出山。“請”得有個合理的理由,如果開口就讓魏書記把陸高生拿下,魏書記不會那麼聽話的。盡管你是他的親戚,盡管你工作出色,在招商引資上有功。

一想到招商引資,趙進科就想到了鄭元寶。上次江河之行,在趙進科的極力攛掇下,鄭元寶與江河市簽訂了合作生產和牛火腿腸的項目。鄭元寶回海南後,由於與國外有業務,出國了一段時間,就把江河的事兒給擱下了。這給人的印象是,鄭元寶虛晃一槍,一走了之。好不容易釣了條大魚,不能讓他脫鉤而逃。於是,心裏不踏實的魏民書記在鄭元寶走了一周之後就打電話給趙進科,讓趙進科再催促一下鄭元寶,並叮囑說,千萬不能讓這事給黃了。當時,趙進科給鄭元寶聯係了,鄭元寶因在國外,國際長途,沒接趙進科的電話。後來又聯係了幾次,才聯係上。鄭元寶保證說,說過的事兒怎麼會說變就變,讓趙進科放心,並讓趙進科轉告魏民,讓他也放心。

時間過去了十多天,還沒見鄭元寶有啥動靜。於是,趙進科主動地聯係鄭元寶。電話裏一番嘻嘻哈哈後,趙進科問鄭元寶:“你這家夥是怎麼搞的,怎麼說話不算數?時間過去個把月了,你一點都不急。你是搞企業的,知道不知道時間就是生命,時間就是金錢?你這樣拖著,是浪費江河的人民幣呢!”鄭元寶回敬趙進科說:“皇上不急,你太監急什麼?魏書記急他咋不掛電話,使喚你算怎麼回事?你又不是招商局的局長。是不是手伸得太長,管的太寬?”趙進科倒苦水說:“老同學,你有所不知,你哥我遇到了麻煩,不急行嗎?這回你還得出馬,幫我解解圍。”在鄭元寶的追問下,趙進科一五一十地把近段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鬧心事說給了鄭元寶。聽罷,鄭元寶感歎道:“真是人到中年,多事之秋。唉,人在官場有時可真不如在商場。”感歎罷,說,過兩天就到江河去讓項目落地,並說,做生意不能沒有誠意、不講信用。人以誠為本,業以信為根。

趙進科要的就是鄭元寶這句話,得了保證的話,就吃了定心丸。放下電話後,趙進科第一時間跑到魏民辦公室,向魏民進行了彙報。這可是魏民最願意聽到的結果了。聽後,對趙進科表揚了一番,說趙進科有大局意識,讓趙進科做好接待準備。說罷,臉上的喜悅頓時消失,話也有些猶豫,給趙進科“不過……”兩個讓人琢磨不透的字。趙進科以為是項目上的事兒,趕緊解釋說:“魏書記,鄭元寶已向我保證,如果讓項目泡了湯,我們老同學就絕交。我知道他的為人,他不會騙咱們的。”魏民微笑一下,說:“我指的不是這個。”說罷,趕緊補充,問道:“最近工作怎麼樣,順不順心?”

這一問,趙進科心領神會地說:“總體上順,但是在幾件事上,不順。有個別人不知出於何目的,總是站在反對的立場上,弄得我裏外不是人。”關於經責局最近發生的幾件事,魏民有耳聞,雖不清楚細節,但是掌握大概情況。比如打井的事兒,他也瀏覽了江河論壇網,知道趙進科被炒得焦頭爛額。所以,他對趙進科格外關注。他望了趙進科一眼,問怎麼回事。此時不說更待何時?於是,趙進科竹筒倒豆子似的,把陸高生事事掣肘的事兒和盤托出。

魏民聽著沉思著,始終不說一句話。聽完了,嚴肅地問趙進科:“難道都是陸高生的錯?你有沒有反思自己,哪點做得不妥?”趙進科紅了臉,緊張起來,吞吞吐吐地解釋:“當然,不能全怪陸高生,我也有工作失誤的地方。不過,打井的事兒,我沒想到打不出水來。女司機的事兒,我回去後馬上就換掉。不過,魏書記,我覺得陸高生做得有點過。按說,我們是多年的老同學,他不該這樣對我。據有人分析,他這是打狗氣主。他知道我是你的親戚,故意做給你看的。因為他私下裏說,你對不起他,是你讓他丟掉了縣長帽子。”

這話明顯有傾向性,還帶有告黑狀的嫌疑。話說到這個地步,不墊陸高生一塊半塊磚,不解恨。魏民聽出來了,板著臉說:“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吧?陸高生還是有點組織觀念的。他之所以跟你過不去,一定是你得罪了他。不然,他會搞那麼大的響動?他可不弱智啊!他可以對你不負責,但他不可能對他自己不負責。”趙進科不知說什麼好,撓了撓頭皮,無理強三分地說:“不知道他心裏咋想,反正做出來的事兒不地道。”說罷,緊補一句:“魏書記,能不能把他調出經責局。人們都知道我是你的親戚,瞪大眼睛在看我。如果我沒有政績,咋對得起你?人們一定會說,我是個窩囊廢,也一定說你任人唯親。所以,不能弄個絆腳石放在我腳邊。”

絆倒人的都是矮草,淹死人的都是小溝。外人看來,陸高生是趙進科的同學,不看僧麵看佛麵,也會捧趙進科的場。但人們忽視了,即使關係再好,也有牙齒咬舌頭、鍋鏟碰鍋沿的時候。親兄弟還會翻臉,何況是同學關係?“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道理人人都懂,關鍵是很難做到。所以,對趙進科來說,陸高生就是他仕途上的矮草與小溝。魏民想了想,說:“先接待好你的海南同學鄭元寶,調人的事回頭再說。一點,你得時刻注意,把工作給我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