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1 / 3)

這話能信嗎?趙進科有點猶豫了。不信,那陸高生為啥在下麵到處賣我趙進科的賴?信吧,陸高生說得言之鑿鑿,讓人又不能不信。算了,走一步說一步。既然把他約出來了,既來之則安之,就要“書歸正轉”。所謂的“正轉”,就是向陸高生拋出第二個問題。趙進科給了陸高生一個感激的目光,然後說:“我知道,你對我是一片真心。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你雖然有時不顧及我的麵子,說些意見相左的話,但並不說明你有什麼活思想,所以,我還是信任你。不過……”

陸高生對趙進科的話很敏感,趙進科還沒把“不過”之後的話說出來,看趙進科猶豫的樣子,陸高生急匆匆地就問了起來。趙進科微笑了一下,說:“這也是我約你要說的第二句話。你可能也看到了,由於近段很多事情不順,讓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你知道有些事情並不怨我,可我是單位的負責人,隻能忍氣吞聲地受著指責。令狐文冠的死是不是我氣的自有公論,讓瑩瑩給我開車是出於幫瑩瑩,我沒有丁點兒的心術不正。至於資助趙家灣打井這件事,我也不想多解釋,但我認為不是我決策失誤。然而,可氣的是,有的人硬是不顧事實,把所有責任統統算到我頭上,這不是豈有此理是啥?”

“進科,身正不怕影子歪,為人處世不可能不被人議論的,如果怕別人說三道四,那啥事就別幹了。”陸高生說,“令狐文冠之死已有說法,是不是跟你與他談話有關,天知地知你知令狐文冠知。反正,酒精中毒而死這條誰也否認不了。瑩瑩的事呢,這點你太敢做了。知道你心裏沒啥,不會對瑩瑩有啥想法,可你不能不麵對現實。女孩子開公交車的多,開私家車的多,哪有給男領導開小車的?為避嫌,即使女孩子的車技再高,能用也不用。你倒好,反其道而行之。不是我說你,這件事上,你做得真的不明智。其他人亂猜疑,隻能怪你。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何況男女這瓜田李下之事?”

趙進科不服氣地說:“都他媽的俗人!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男女搭配,喝酒不醉;男女搭配,開車如飛。這是笑話。回過頭來想,讓瑩瑩開車是我在賭氣。這事兒我知錯,會處理好的。沒什麼,換個男孩子開車就是了。那麼,打井這件事我也錯啦?”陸高生沉思了片刻,說:“這事怎麼說呢,說對它對,說錯它錯。誰人不知趙家灣是你家鄉,誰人不知魏書記關注趙家灣,但是那片不毛之地打不出水來,不能不招人口舌。第一次班子會上,我就提醒過你,可你就是不聽,一意孤行,想到哪兒幹到哪兒。結果怎麼樣?白白投進去了好幾十萬,水沒打出一滴。換位思考一下,若你是旁觀者,你會閉口無言嗎?我想,你不會一言不發的。因為,你也是有良知的嘛!”

“照你這麼說,發議論的人都是有良知的?”趙進科針鋒相對地說,“其實,這些事都是些針頭線腦的事兒,不值得大驚小怪。領導決策失誤的事很多,有的造成的損失上億元,我看也沒有誰站出來公然反對。打井這件事不存在決策失誤,是沒有效果。也不能說沒有一點效果,最起碼趙家灣的人會感激咱們經責局的。從政治意義上講,從民心所向來說,是有收獲的。為何這些人們隻看到事情的一麵,而看不到另一麵呢?我認為,某些人在下麵煽風點火,並不是出於良知,是別有用心。不就是想把我這個代理局長搞下台嘛!”

說著說著,趙進科來了氣,越說越激動。人說,在機關混,必須具備“三頭”才能,即筆頭、嘴頭與拳頭。前兩頭指能寫會說,混機關的,不能寫不會說,就混不出個名堂來。後一個拳頭,是指光靠會寫會說還不行,還要棍氣,用拳頭說話,讓任何人不敢欺負你。如果欺負,就拳頭相加。現在的趙進科就有點拿拳頭說話的意思。陸高生忽然感到,趙進科所說的某些人就是指他。也許是做賊心虛吧。陸高生寸土不讓地說:“進科,你別把人想得那麼卑鄙。誰想搞你了?不就是個代理局長嘛,搞你有啥意思?誰對你有怨有仇?把你搞下了他能頂你的職?都不幼稚。進科啊,聞過則喜,聞過則改,這是一個當領導所應有的素質。領導幹部是人不是神,不可能每件事情幹得都很漂亮。別人議論議論,有利於我們成熟起來嘛!”

趙進科打斷陸高生的話,不高興地說:“這跟成熟沒關係。我也不是聽不進別人意見的人,關鍵是有些人太拿打井這件事當事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別以為所有的人都是良善之輩。有些人就是別有用心。網上炒得沸沸揚揚,難道說,都正義?網上不炒了,網下又炒開了。話說三遍淡如水,這樣的沒完沒了有意思嗎?所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有些人,表麵上跟你套近乎,好像關係很鐵,事實上,這樣的人最可怕。越是熟人越得防備著。現在的人,不好說。”

“進科,你是不是懷疑我在背後搞你?”陸高生回擊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雖然我說話方式不妥,語氣有點生硬,但是,的確是想幫你。”趙進科白他一眼,說:“幫我?幫我就在下麵胡說八道?幫我?幫我就到處散布我的謠言?”陸高生說:“老同學,說話可得憑良心,我啥時胡說八道了?啥時散布你的謠言了?真是好心落個驢肝肺。”趙進科說:“啥時你心裏清楚,還需要我一一指出來?”

“趙局長,你可別血口噴人、誣賴好人!”陸高生氣憤地說,“你說說看,我搞你目的是啥?我是想當局長呀,還是報複你?咱們關係那麼好,我來經責局後你對我也不賴,我有啥理由這樣做?趙局長啊,你是不是聽了誰的閑話?”趙進科回答:“我沒聽誰閑話。”陸高生說:“沒聽閑話就這樣懷疑我?我分析,肯定有人在挑撥咱倆的關係。在一些人眼裏,認為咱倆是老同學,你對我偏愛,熟人多吃二兩豆腐嘛!所以,有些人就不服氣,就嫉妒,就挑撥離間。我說的沒錯吧?”

“沒錯?沒小錯還差不多!是大錯特錯,錯上加錯。”趙進科說,“高生,我再說一遍,我誰的閑話也沒聽,我也沒發現誰在挑撥離間。我發現倒是你在破壞咱倆的關係。我知道,你來經責局是大材小用,你心裏不如意,心裏有氣往我這個老實人頭上撒,這不是明顯的欺負人是啥?我好欺負也不至於這麼好欺負吧?組織上非讓你來經責局,我有球法!來就來了,生什麼枝葉?噢,你這樣把我耍弄一番,看看我的笑話,心裏就沒氣了?真的心裏有氣,你去找組織倒苦水呀,跟我胡攪蠻纏也太不地道了吧。”

陸高生氣呼呼地說:“趙進科,你越來越不像話了。瞧瞧你,一直在埋怨我,把我說得一無是處,好像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似的。你約我來這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喝咖啡是假,其實,你是來教訓我,來跟我說事的,不,是來找我事的。我來可不是跟你吵架的。我再跟你說一遍,我沒在下麵惡搞你,要殺要剮誰你的便。你這樣不識好歹的人,真不可理喻。失陪了。”說罷,陸高生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