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幹部栽跟頭的罪名不少,要麼是因為沒有盡到責任,造成樓房倒塌、工廠爆炸、交通事故、發生火災等等嚴重事故,給國家和人民的財產與生命帶來巨大損失,構成瀆職罪;要麼貪汙受賄,搞錢權錢色交易,賣官鬻爵;要麼就是生活作風問題,等等。不過,現在很少在生活作風上糾纏不清了,認為這是領導的私生活,而且認為領導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以人為本的執政理念下,對領導幹部也要人性化。所以,想找某個領導的事兒,最好的辦法就是拿經濟問題做文章。生活作風問題是民不告官不究,而經濟問題民不告官也究。
馬飛雁說:“我根本不相信潘局長會有經濟問題,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官場太黑暗了,政敵想搞倒你,就采取惡毒的手段。最近網上不是流行‘搞死你’這句話嗎?”
“誰會下這麼重的手?”李光陽莫名其妙地問。
馬飛雁想了想,說:“還有誰?明眼人都知道。不把潘局長弄下台,他會上台?”
李光陽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問:“你說的是趙進科趙局長?”
“海水不可鬥量,人不可貌相。難說啊!孔子不是說‘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嗎?連能掐會算的諸葛亮還輕信了馬謖,不得不揮淚斬了他。看人看事,我們都得透過現象看本質啊!”馬飛雁長出了一口氣,恍然大悟地回答。
是啊,人不可貌相!難道說潘正秋就那麼正經?李光陽雖然來經責局任職時間不長,由於馬飛雁的原因,很快卷入了潘正秋與趙進科的鬥爭中。從平時的現象來看,潘正秋似乎怕著趙進科什麼。據李光陽分析,一方麵,趙進科上麵有人,後台硬,不怕潘正秋;另一方麵,潘正秋一定有什麼把柄在趙進科手裏,不然,作為一個副局長,他不敢這麼狂妄。從許多人嘴裏知道,潘正秋與趙進科兩人的關係非常特殊,又掐又拉,既捧場又拆台,有時好得合穿一條褲子,趙進科的副局長就是潘正秋推薦的,並親自到雷鳴那裏跑官。有時又狗咬狗咬得不可開交,趙進科被停職檢查是潘正秋日搗的,省級文明單位稱號被除名也是潘正秋耍的手腕。由此觀之,潘正秋被“雙規”,十有八九是趙進科“做的活兒”。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潘正秋沒一點問題,趙進科能奈他何?所以,得摸清情況再下結論。於是,李光陽給馬飛雁出主意說:“不管是不是趙進科搞的鬼,咱得把情況吃透。情況明,咱們才能對症下藥。如果真是趙進科使的壞,咱們也不會輕饒他。”
到了這個時候,不是急的事兒。急也沒有用,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隻能冷靜應對,走一步看一步,走一步說一步。馬飛雁苦笑了一下,說:“好吧,就聽你這一回,求你了,就這一回,以後啥事你都聽我的。不過,有一點咱們得清楚,不能讓潘局長倒下。他一倒天就塌了,懂嗎?”
李光陽歎了一聲,說:“都‘雙規’了,咋還不倒下?牆倒眾人推,我們要看清形勢,別執迷不悟。”此時的李光陽雖然不死心,真想勸馬飛雁別去做無用功了。就是把情況摸清楚,知道是趙進科下的手,也於事無補,再淘神費氣,也是徒勞。但,也不排除一線希望。萬一“雙規”錯了,潘正秋不還可以官複原職?
馬飛雁望一眼李光陽,不服氣地說:“潘局長不會輕易倒下的。我想,他就是有經濟問題,隻要他守口如瓶,死不承認,隻要他們手裏沒有證據,事情就不會敗露,他們也就不會把潘局長咋樣,大不了關他幾天,讓他吃點苦頭。所以,咱們得幫潘局長。”
“如何幫?”李光陽說,“別越幫越忙,幫倒忙!”
馬飛雁說:“當然是先把問題搞清楚,看看潘局長到底為啥被‘雙規’的。如果弄清了,真是潘局長罪孽深重,那麼,咱們也不能不明智地為他奔走呼號。如果他的問題不嚴重呢?咱們是不是可以向上反映一下情況?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嘛,上麵也不得不考慮民意。成敗在此一舉,盡力而為吧。”
李光陽覺得馬飛雁言之有理,點頭同意了。
接下來幾天,馬飛雁和李光陽緊鑼密鼓、明察暗訪地四處打聽,了解情況。一方麵摸趙進科的底兒,看是不是他使的壞;一方麵查潘正秋的經濟問題,看他到底貪汙受賄了幾何。
然而,盡管他們動用了方方麵麵的關係,也沒有多大收獲。隻摸清楚了趙進科過年給雷鳴書記拜過年,至於送了什麼東西,是錢還是物,沒搞清楚。不過,這一點不足以證明是趙進科耍的手腕,把潘正秋給弄下台的。哪個領導幹部逢年過節不往上跑?去給比他更大的領導拜年,是中國特色,是人之常情。
又深查細挖,才從馬秀花嘴裏得知,原來潘正秋春節是跑到香港過的,而且還攜一妙齡小女子。然而,僅此一點。具體他在香港是如何過的春節,他身邊的小女子到底是誰沒人知道。馬飛雁不死心,親自跑到潘正秋的家裏問他的夫人。
潘正秋的夫人正為丈夫的事弄得焦頭爛額,四處求人救她丈夫於水火,哪有閑心聽馬飛雁瞎嘮叨。雖然馬飛雁一進門把潘夫人叫大姐,還安慰了一番,說了些“潘局長不會有啥事兒”之類的暖心話,而且平時關係也不錯,潘夫人的許多衣裳還是馬飛雁給買的,但是,一聽馬飛雁問潘正秋在香港過年的事兒,潘夫人就虎著個臉,沒好氣地說:“鹹吃蘿卜淡操心,我老公想在哪兒過年就在哪兒過年,關你屁事!你到底安的是啥心?你跟我老公啥關係?是他的小情人,還是她女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