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打開防盜門走進去,楊天佑卻發現屋裏的燈是開著的,已經1點多了,客廳裏傳來淡淡的抽泣聲。
似乎是聽到了開門聲,四姐停止了抽泣,連忙站起身來,慌亂的擦著眼角的淚痕。
“天佑,這麼晚了你去幹啥了?”她一邊勉強裝出笑容,一邊問。
楊天佑心頭一涼,因為他看見茶幾上揉碎的紙。
“家裏太悶,出去透透氣。你怎麼還沒睡?”
“想到一些事,睡不著。”四姐回答。
但她聲音沙啞,預示著她剛才哭的不輕。
“能有什麼什麼心事?一切都會好的。不要多想了。趕緊去睡吧?”他微笑,和顏悅色,強忍著身上的疲憊,把最好的一麵露了出來。
“真的會好嗎?”四姐喃喃自語。
隨後,楊天佑趕緊朝著自己的房子鑽去。
但為時已晚。
“天佑你等等……”
楊天佑剛剛抬起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他心裏那種不好的預感越發的強烈了。
他緩緩轉過頭,強行在嘴角擠出笑容。
“怎麼了姐?”
“這幾年你去哪裏了?”四姐目光炯炯的盯著他,一眨不眨。
楊天佑一愣,沒想到四姐竟然會問出這個問題。心中微微一歎,他一本正經的回答:
“去上學了呀,大學畢業在外麵闖了兩年,沒有什麼成就就回來了。這年頭,背景大於能力,有背景的人都成功了,像我這種沒有背景沒有實力的,沒有雄厚資本支撐的,隻能回到原來,走父母走過的老路。
窮不過三代,可能咱們家到我這一代就止住了吧。
因為我沒有能力去延續到第4代。”
說完之後他搖了搖頭,忍不住歎息出聲。
前麵的一段話都是他編的,但最後一句,卻是真心話。他的身體他知道,時好時壞,一日不如一日,可能支撐不到他娶妻生子的那一天了。
而且,就算是真的娶妻生子,那樣很不負責任。
楊天佑說完,然後就要溜回自己的屋子。
“楊天佑,你給我站住!”四姐楊霞發出低吼。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四姐這樣過。
他訕訕地回頭,臉上露出微笑:
“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上學去了,整整8年杳無音信,整整8年,你沒有給家裏給過一個信息,整整8年家裏人不知道你是死是活,整整8年,你好端端的一個人,回來之後,突然就心髒衰竭了……”一邊說著她一邊崩潰的大哭了起來。
楊天佑忍不住深深的歎息,看來這件事情瞞不住了。
一些前塵往事都浮現在他的麵前,他18歲離家,在外整整8年杳無音信,26歲回家,但一切都已經變了,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周圍的一切已經不是當年了。
父母不再壯年,遲暮黃昏,蒼顏白發,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多年堅持,潔身自好,錯過了不知多少姻緣,隻為青梅竹馬,歸來時,紅顏已去,嫁作他人妻。徒留一聲歎。
姐姐出嫁,早已成家,他雖然知道,卻並沒去到身邊,更甚至於,4個姐姐,三個姐夫到現在都沒有見過。
甚至,最疼他的爺爺奶奶相繼去世,掩埋黃土,化作孤墳,臨終前心心念念,隻為求能見天佑一眼,可他也沒能到前送終,成為他這一生的遺憾。
但他,卻終不悔。
因為他在做更重要的事。
“我……”楊天佑張嘴,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