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碧翠欲滴的竹林之間,五六名身穿赤紅衣袍的泣血宗弟子正驚慌失措地奔跑,他們身上衣服均變得破破爛爛,布滿被燒過的焦黑之色,混雜鮮血滲透後的暗紅,看起來似乎經曆過某場慘烈的戰鬥。
期間他們頻頻回頭,像是害怕某種東西追過來似的,奇怪的是,這些人逃跑起來像是根本不盡全力,左右顧盼,還分心二用,不斷釋放出某種決法。
雖然說是跑,其實雙足和地麵接觸的機會實在不多,往往是輕輕一觸就淩空滑出七八丈,身法輕飄飄的,看情形如果他們願意,根本就可以淩空飛翔。
“真倒黴,那些人都被我們殺死了,怎麼還會活過來,真他奶奶的邪門!”跑在中間的一名滿臉血汙的修士大聲咒罵道。
“的確邪門,都是什麼鬼東西啊,殺也殺不死,我斬斷了那小子的手臂,他居然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後方的修士語帶驚恐地說道。
“趙師哥,我們應該甩開他們了吧,這樣亂闖我實在擔心的很啊。”左邊一名修士滿眼焦慮地道。
“少廢話,他們的速度不比我們慢。想要活命的就快點跑……啊,不好,他們追上來了!”滿臉血汙的修士陡然眼睛眯了眯,臉色大變。
另外幾名修士也感覺到竹林後發出的“噗嗤噗嗤”的聲響,各個臉色煞白。
不久前他們這隊全部由泣血宗弟子組成的隊伍遭遇了一批隻剩下二十多名修士的雜牌隊伍。依仗著自身的優勢,他們立下殺手,向對方發動了攻擊。對方很快就被殺戮幹淨,然而還沒等他們收獲戰果,那些死屍居然全部複活,並朝他們斬殺過來。起先他們雖然吃驚,還沒有亂了陣腳。然而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不知為何,對方人數竟是越殺越多,但凡倒在地上的屍體,沒過多久便會爬起來,加入對方的陣營。
等這些修士發現不妙,他們已經被團團圍困,最後領隊修士仗著一件登堂法器,好容易帶著五人衝出了重圍,立刻亡命奔逃起來。
所幸後方這群死而複活的修士似乎不懂禦空術,隻懂得用腿力追趕,總算是拉開了距離。然而無論他們和追兵拉開多少距離,對方總會陰魂不散尾隨而至,就像是能聞到他們身上的氣味一般。
如今,這幾名修士體內靈氣都已經消耗到差不多了,再看到竹林裏大批追兵包抄而來,頓時麵如死灰,先前催促大家快逃的那名領頭修士對著夥伴大喝道:“顧不了許多了,大家都散開來逃吧,各憑運氣!”
另外五名修士雖然知道單獨在禁地內行走凶多吉少,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極有默契地分成數路逃竄。
他們前腳剛走,竹林黑影閃動,數十名似人非人的東西已經飛速躍至。它們雖然具備著人的體貌,但是動作則完全不拘泥於雙腿行走,而是四肢著地快速奔跑,或者雙手交替在竹林內蕩飛,像極了一群穿有衣服的猿猴,加上他們的眼瞳透著白光,教人有說不出的古怪。
嗖!嗖!嗖!
它們發現追逐的對象分開逃竄,這批似人非人的東西居然不需要任何溝通,立刻分成六股追了出去,這種極為明確的分工如果叫人看見,恐怕隻能猜測那是經過無數次演練的結果。此刻在逃亡的修士眼裏,那撒過來的天羅地網簡直就是一場噩夢,這代表著他們連一點的機會都沒有。
就在這時,竹林內光芒陡然閃動了一下,奔逃中的一名修士突然消失不見了,隨即隱隱有雷聲透出,整片竹林像是變成了某種可怕的死亡漩渦,不斷有白光隱現,一段段殘肢不時隨著漫天血汙從虛空中噴吐出去。
“禁製被觸動了!”這個念頭閃電般掠過逃亡的修士心頭,不知為何,他們的心中居然有種鬆口氣的感覺。
禁製被觸發,所有人的處境就變得極為公平,無論是對方有多人強馬壯,一旦陷入禁製的範圍,則完全依靠運氣才能活下來了。
果然不出所料,不管是那些似人非人的怪物,還是逃亡中的修士,所有人都成了沒頭蒼蠅,隻能到處亂闖,遇到這種情況,無論是立即撤退,還是勇往直前,差不多都是聽天由命。
也許撤退的路線更是危險,也許朝前幾步就能脫離險區。他們能夠彼此看見對方,可是誰也不知道彼此中間是否隔著死亡的鴻溝。
竹林內的禁製宛如是死亡的漩渦,飛快地收取著條條性命,就連那些似人非人的怪物也不例外,當怪物被禁製吞噬後,一條條灰白色的煙霧從那些身軀內鑽出,拚命想要逃竄,可是隨著虛空內響起低沉的雷聲,這些灰白煙霧便立刻煙消雲散掉。
禁製的光芒閃耀了不知多久,然後逐漸平息下來,最終的結果是,闖入當中的所有生物無一生還。竹林再度陷入了寂靜,仿佛剛才的一幕從未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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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位於禁地內域的何處,一隊修士從亂石堆後冒了出來,他們人數大約有三十多名,為首的是個歸元宗凝元期修士,長著尖尖的下巴,一雙三角眼透著一股寒芒。
他轉目一看,就隨口朝旁邊的修士吩咐起來。半晌後,那些被他控製的辟穀期修士便迅速朝著四麵探索起來,看他們有條不紊的樣子,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進行這種探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