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愛如夏花 (5)(1 / 3)

毫無根據的盲目的相信,令經辦此案的警察甚至因此對她露出鄙夷憎惡的態度,大概都認為她很不孝,父親被害,她還替凶手辯護……隻有她深信,邵洛是無辜的。

“叮鈴鈴……”床頭的電話鈴聲響了。

藍虞兒接起來:“喂?”

秦艾溫潤的聲音傳過來:“醒了嗎?我給你煮了麥片粥,放在廚房的餐桌上,你記得去吃。”

“唔。”

“一定要吃,”秦艾關切地叮囑,“越是這種時候,你越要堅強。”

放下電話,又躺著發了一會兒呆,藍虞兒才慢騰騰去衛生間洗臉,然後來到廚房。

半開放式的廚房,桌子上放著爽口的清粥小菜,藍虞兒隻吃了幾口,就再也咽不下去。

無法擺脫父親死亡的陰影,同時也為邵洛的處境而擔憂,短短幾天時間,她就憔悴得不成樣子。

心裏亂糟糟的、坐臥不安。

想讓自己忙碌起來,摒棄那種度日如年的苦悶焦躁感,藍虞兒決定打掃房間,做什麼都好,隻要不是閑下來,胡思亂想。

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收拾,一點點打掃,秦艾臥室的床底下,有破舊的報紙露出一角。

奇怪,那麼有潔癖的人,居然把泛黃的舊報紙塞在自己床底下。

藍虞兒納罕地抽出來,剛想要丟掉,突然瞥到報紙上登的黑白照片,好奇地再看兩眼……隱約有些眼熟,不知怎麼,突然湧起強烈不安的感覺。

打開,細細看上麵的新聞,拿著報紙的手微微發抖……那是,當年母親被指控為殺人凶手的相關報道,上麵附有被害者的照片,藍虞兒記得,她見過這個女人,多年前,深夜來訪的那個年輕婦人。

她本來已經忘記她的長相,現在被勾起記憶,才猝然發現,自己看著眼熟,並不是因為多年前的記憶,而是她跟某個熟識的人很像……

有東西在胸腔裏鼓動,叫囂著仿佛要破胸而出。

用了十幾分鍾,讓自己鎮定下來,一點點理清自己的思緒,藍虞兒認真回憶跟秦艾相識的經過、曾經交往的點點滴滴。

差不多五年前的某個夏日午後,夕陽殘照,流光溢血。

她回家的時候經過某個路口,發現地上躺著個人,看樣子是急病發作,她正驚慌失措地撥打急救中心的電話,秦艾像天使一樣,突然降臨,給病人進行急救,然後兩人合力把病人送去了醫院。

這樣一件看似偶然的突發事件,把兩個原本毫無交集、素不相識的人連在了一起。

現在想想,非常像電影中老套的劇情……

拿著報紙的手青筋都爆起來,渾身動彈不得,整個人像被潑了盆冷水,徹骨的冰冷。

原來是這樣,是這樣……原來,這就是真相。

向晚時分,坐在床上,室內暖氣開得很足,藍虞兒卻依然感覺很冷,周遭的一切都涼颼颼的,泛著寒意,冷得牙齒直打顫。

十九年前的深夜,那個叫蔡伊如的女人突然來到家裏,和父母在書房裏爭執不休。

藍虞兒悄悄躲在門外,偷聽他們說話。

他們吵得很凶,雖然聽不大懂,不過,藍虞兒知道,好像蔡伊如是藍雨庭公司合作夥伴的妻子,藍雨庭用了某些欺詐手段,把公司的資金都陸續轉移到自己名下。

等那個夥伴發現時,為時已晚,他受不了被好友背叛、突然變得一無所有的打擊,心髒病發作,沒等120急救車趕到,就停止了呼吸。

憤怒的蔡伊如忍不住跑到藍家理論,越說越激動,撲上去撕打父親,母親驚慌失措之下,為了阻止她,抄起旁邊的古董花瓶砸向她。

蔡伊如當場死亡,母親在一審中以過失殺人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或者是自責、或者是無法忍受監獄中枯燥、苦悶的生活,母親六個月後在獄中自殺。

藍虞兒這一生,最討厭的地方就是監獄,她忘不了,自己的母親死在那裏。

秦艾是蔡伊如的兒子,父母都死後,他被遠在美國的外公收養,更換了姓名,以另一個全新的身份活著,毫無疑問,他接近她,是為了報複……

比起邵洛,他更加有殺害藍雨庭的理由和動機。

但,藍虞兒不能舉報他,不能說出自己的疑問和揣測。

他的父母都是因自己的父母而死,究竟誰欠誰比較多呢?

誰又傷害了誰?

透過明淨的玻璃窗,看到窗外橙色的夕陽,不期然地想起第一眼見到邵洛時,那一瞬間,她覺得他發著光。

交往的時候,才知道他苦澀艱辛的過去,沒有被愛過所以也不懂得愛的男人,此時此刻正在為了他沒有犯過的罪責接受懲罰。

這世上有沒有比這更荒誕無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