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不是很清楚,可是,我記得你揉著我的手,你翻來覆去在我耳邊說話,你對著我溫柔的笑,你虔誠的祈禱,‘希望邵洛永遠幸福’,你說想掐死我,因為害怕失去我……怎麼會有這樣待我的人呢?這就是愛嗎?在暴風雨的夜裏,滿身傷口和血水的回來,就為了關上一扇窗子,為了摸摸我的額頭,看我有沒有發燒……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明明……我對你一點都不好……我利用你、拋棄你……”他不解地問,聲音低啞,眼睛裏滿滿的茫然。
為什麼?為什麼?!還能為什麼?!!
藍虞兒苦澀地笑,因為我愛你,因為這世上,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
她說不出口,淚眼婆娑,自我感覺就是個無可救藥的超級大傻瓜。
“虞兒……”細膩的柔情,他殷殷撫摸著她的頭發,“我不會愛,也不懂愛,可我想,跟你幸福的相愛。”
這輩子,最想聽到的話終於在耳畔響起,一瞬間,她幾乎不敢相信是真的。
在已經心力交瘁、放棄對幸福和愛情憧憬的時候,他卻不期然地推開一扇窗,砸進她心底,給了她希望和向往。
藍虞兒迎著他的視線,他的眼瞳真是漂亮,就像最美的黑寶石,輕柔的聲音回蕩耳際,宛如咒語——我不能放棄,如果這是上天賜給我的最後一次能夠抓住幸福的機會,我絕不能放棄,離開他,自己即使活著,也形同槁木,生命變得再也沒有意義。
她默默地,在心裏說著。
夜色咖啡館,空氣中流轉著舒緩綿柔的音樂,每張小圓桌上都放著一盞精致的蠟雕玫瑰花,散發出迷蒙黯淡的光,周遭的一切都被映得朦朦朧朧的、看不大分明,製造了羅密歐夜會朱麗葉般曖昧旖旎的氣氛。
坐在角落裏的女子,表情卻很沉重。
“秦艾,對不起。”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無意識地撕扯著台布,藍虞兒知道,說出這種話的自己,很可惡、很無恥、很不識好歹。
秦艾笑容依然溫潤,輕輕揉亂她的頭發,像他以前常做的那樣:“不需要道歉,”目光悵然而憂鬱,“你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愛一個人不是錯。”
藍虞兒垂下頭。
秦艾摩挲著她的發頂,小心翼翼,好像她是最精致易碎的瓷器,沉默了好久才說,“我隻是擔心,那個人是否值得,是否能給你幸福,你……不會後悔嗎?”
藍虞兒知道他的意思,畢竟,邵洛的記錄實在不怎麼樣,她說:“我不知道將來會怎樣,可我知道,如果我放棄,現在就會後悔。”
看著女人略帶畏怯和希冀的目光,秦艾暗暗歎了口氣,是愛的魔力吧?明知道那個人不可靠,還是情不自禁要賭一把,用自己的未來和所有的一切去賭:“如果他再次傷害你,別忘了來找我。”
“秦艾!”藍虞兒被他的話駭到了。
“我想做第二順位選擇的備胎。”
“不要,秦艾,不要……”藍虞兒低噶地開口,眼中有水光閃爍,“不要這樣。”不要把自己置於如此不堪的境地,更不要為了我,因為不值得。
“虞兒,不是為了你,”仿佛知道她的想法,秦艾目光落在圓桌上的蠟雕玫瑰花上,它正慢慢流淌著蠟油,緩緩滴落,猶如血紅的眼淚,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是為了我喜歡你的那顆心,等那顆心放棄了,我也就會放棄,所以,不要有任何困擾。”
麵對著他溫柔的眼瞳,藍虞兒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暮秋金色的陽光投影在室內,顯出模糊地光影。
敲開病房的門,藍虞兒進去,把手上潔白的百合花插在花瓶裏,很滿意地看它們在安逸的世界裏靜靜地開放,代表著她祈求的幸福和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期待。
“我好像從來沒送過花給你。”邵洛目光掃過百合花,皺眉。
“你忙嘛。”藍虞兒笑意盈盈,拉住他的手,輕輕揉捏,習慣還真是不容易改變。
“等我出院以後,我們就結婚吧。”他突然說。
藍虞兒愣了一下,點頭:“好。”
邵洛攬過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喃喃地問:“你究竟喜歡我什麼?”
這是第二次從他口中聽到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啊,”藍虞兒坦言,“如果能夠選擇,我一定選擇喜歡秦艾,那樣我的愛情會容易很多。”我的人生也會輕鬆很多。
短暫的靜默,邵洛擰眉,突然狠狠勒緊她的脖子,語氣凶狠地威脅:“不準再提他的名字!”
掙紮著擺脫他的禁錮,藍虞兒挑眉看著他:“秦艾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邵洛磨著牙齒,因為生氣和懊惱而臉頰發紅:“隻要你肯陪在我身邊,就算是永遠癱在床上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