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這樣,也不能留住他。
“邵洛……你別這樣……”藍虞兒的蒼白、卑微,在他和他的新歡麵前無所遁形,“你寧願自毀形象,也要逼得我和你分手,你,那麼討厭我嗎?”她絕望地凝視著他,目光癡纏,期待出現奇跡,讓自己有厚著臉皮,堅持下去的理由。
“我沒有討厭你,”邵洛摟著她以外的女人,淡淡地回答,“隻是想離開你。”
踉蹌著後退,藍虞兒捂住了嘴巴,他的眼神、他的語氣都清清楚楚地表明了他的態度,藍虞兒再也……說不出挽回求乞的話。
人終究,無法一點也不珍惜自己。自尊雖然微薄,可即使拋卻換來的也不會是憐憫。
人們常說守得雲開見月明,可鷹擊長空、魚潛水底,天地遙遙,如何能夠成就飛鳥與遊魚的愛情?他現在隻想離開她。就像羽翼豐滿的鷹隼,有了堅硬的趾爪,自然想要飛向更廣遨的天空。
而她,從來都不是搏擊長空的飛鷹,頂多是一條喜歡自由自在遊泳的魚。他當初願意和她在一起,隻是因為他需要借助她的背景,走上一條捷徑,達到他事業的巔峰。
演藝圈中,這樣的人、這樣的事每天幾乎都有發生,不擇手段、恩將仇報、翻雲覆雨、踩著別人往上爬……他所做的並不比其他人卑劣。
堅持中,有人能哭斷長城,有人能越過天塹銀河,可那終究隻是傳說、是故事,鏡花水月、虛無縹緲。
現實是,最多的就是喜新厭舊,就是翻臉無情,變成望夫石的女人,終究也沒能挽回丈夫的心……何況,他的心,她從來就不曾擁有過。
即使是這樣,即使是這樣,還是不能不愛他,還是不能停止愛他。
藍虞兒痛恨這樣的自己,可她用盡全部的力氣,也抓不回迷失在他身上的那顆心。
目光不經意地落在藍虞兒慘淡的臉上,邵洛近乎有些狼狽地匆匆避開她的視線,勾著黎黛的脖子,邁開步子:“我們走吧。”
短短的幾步路,變得分外沉重,心裏莫名覺得不舒服……明明,說不要的人是自己,刹那間,他居然有了一絲後悔的感覺。
抿緊唇,毅然決然地打開單元門,擁著懷裏的女人進去,那個女人被關在外麵,他卻覺得她灼熱的視線依然膠著在自己背上,揩之不去。
“當!”鐵質的單元防盜門在眼前重重合上,沉重的一聲悶響,好像一把錘子敲打在藍虞兒心上。
隔著一扇門,她已經被摒棄在邵洛的世界之外,她不得不承認,真的失去那個男人了。眼睜睜看著幸福在指縫間溜走,她卻沒有一點辦法能夠留住。
她不是那種記恨的、得不到索性毀掉的女人。
無法眼睜睜看著站在雲端的他,就這樣因為混亂不堪的緋聞造成致命傷,尤其還是為了自己——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廢物,毀掉他如日中天的事業。
邵洛畢竟年輕,畢竟在這個圈子成功得太順風順水,他都不明白,成就一個人很容易,毀掉一個人,更容易。
他不過是知道藍虞兒愛他,而愛情受不了故意的背叛,受不了侮辱和踐踏,想用這樣的方式徹底扼殺她對他的癡心妄念。
抱膝蹲在地上,看著蒼茫茫的夜空發呆,那麼多耀眼的星星,少了邵洛,這個世界依然完好。
可對她來說,隻有他一個,她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毀掉自己。
“啪!”按下玄關處的電燈開關,白亮的燈光頃刻間流瀉而下,晃得邵洛眯了眯眼,腦子裏倏忽閃過藍虞兒蒼白疲憊、毫無血色、淚痕斑駁的臉,一向自持冷硬的心髒好像被狠狠揪扯了一下,有什麼東西梗著,在裏麵掙紮、扭動,上不來下不去,如果那意識真的可以鑽出來,大概會站在他麵前——揮舞著刀劍,氣急敗壞地呐喊:“抱住她!抓緊她!安慰她!”可即使心裏呐喊了幾千幾萬句,偏偏雙腳像被釘住一樣,一步也挪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