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早已深埋的思想
在遙遠的呼喚中，飛鳥一樣
掠過你的頭頂，疼痛的影子
在大地上一閃而過
走在春天的土地上
獨自一個人，走在春天的土地上
芳香的泥土親吻著你的腳印
那些早已深埋的思想
在遙遠的呼喚中，飛鳥一樣
掠過你的頭頂，疼痛的影子
在大地上一閃而過，讓你瘋掉的
是一個古老而原始的村莊
無法止步的，是對一粒
遺忘千年的種子的尋覓
在慢慢消融的雪花中
沿著雪線的影子
順著風的流向
一個放逐自己的女人
走過曾經出賣的荒涼
遠方，那些隔岸的風景
一瞬間，在天堂的門口複活
你說：“不要把我輕易扶正”
夢碎了，也要倒在你的腳下
三月雪
如果不是夜晚，偷偷地描繪了這一切
大地安能如此的潔淨在三月的第一天
西海固被一場大雪，一夜之間覆蓋
之前的一切喧囂，在一枚雪花中
漸漸地，沉下來
我的心緒
在一棵嫩黃的小草中悸動
遠山和村莊，連同這座小城
在孩子的笑聲中，被漫天的雪花
擊中
我知道，那些飄落的雪花
是趕著我出門的腳步
專門為三月而來的
留一個冬天的腳印
在春天的雪上……
一扇門徐徐地打開
風，就這樣隨意地吹著
山坡上的草，行色匆匆
招展的樹葉似乎在堅持什麼
河流緩緩地流過秋天
雨，有時候會連綿成一種情緒
該晴時不晴，該下時不下
錯過季節的雲，驚鴻一樣
掠過天空。遠處的村莊
祥和而寧靜
走進季節的深處
一扇門徐徐地打開
一片樹葉和一枚雪花
在春天悄然相愛
離春天最近的詩歌
四月，在六盤山以南
從和尚鋪到東山坡到涇源苗圃
一些人在地裏起著苗木
一些人在裝車
一束束用塑料包裹的雲杉鬆柏
帶著六盤山的一抹綠色
走出春天的緘默
那些種樹的人和買苗的人
隻是瞬間的一次握手
卻寫下了碧綠深處
離春天最近的詩歌
每一次經過家門前的這條小河
每一次，經過家門前的這條小河
在初春的融雪中，河水細細地流著
我匆匆地走過，冰上那幾個嬉戲的孩子
在我的記憶裏慢慢消退
母親在門前的守望，像我多年的隱痛
延伸到飄忽不定的影子裏
每一次，經過家門前的這條小河
在地椒與酸刺的影子裏，透著
村莊的翠綠。被腳步驚嚇的泥鰍
順著一河的清澈，逃逸
久違的鄉音，在地雀的鳴叫中
將一份遙遠的期盼，重新喚回
每一次，經過家門前的這條小河
我的視線，在一片葉子上跳躍
一河的樹木，濃密一個季節的傷疼
陽光懶散地透過河水，在轉彎的地方
回望，一絲溫暖冰涼地植入我的體內
細小的浪花裏，讓村莊豐潤了許多
每一次，經過家門前的這條小河
飲牛的人和飲馬的人，幻化成
夕照中的一幅風景，來不及思索
落葉已隨流水飄向了遠方
而我，在村莊的炊煙裏
駐足了片刻，卻纏綿了很久
四月八
諺語說：四月八，狼把兒子引著出來試一下。
於是，詩人開始說話——
那一條山道
延伸著村莊流傳的故事
曲曲折折
那一片樹林
神秘成狼的影子
在村莊升騰的炊煙中
牧羊人把一個美麗的故事
趕進羊圈
於是，我日日在鷹的翅膀下
仰望太陽
幻想山後那片樹林
漫過山頂
在四月八這一天
看見可怕的老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