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救我……好痛。我的肚子……”
毛毛倒在一片血泊裏,那雙眼睛再沒有了往日的陰森狠厲,此刻,她的眼神渙散、空洞。
她清晰地感受到渾身上下不間斷傳來的劇烈痛楚,她隻覺得身體冰冷而又刺痛。
這種痛,如同一根帶刺有毒的藤蔓一樣,將她死死纏繞捆綁,她隻能陷入這痛苦當中,卻再也無力自救。她咬著牙,嘴巴像是一個破舊的鼓風機那樣,嘶嘶地不斷倒抽著涼氣。
她嚐試著挪動腿、又或是抬手呼救,但她的四肢卻像是被人壓上了千斤重的巨石,疼痛令她不由自主地顫抖,她就像快要那一片片枯萎凋謝的落葉那般,艱難地喘息顫栗著。
毛毛強忍著那鑽心刺骨的疼痛,那雙痙攣的染血的手,耗盡了自己身體殘餘的力氣,那骨節凸起的雙手拚了命抓著地麵,留下一道道醒目的血痕,帶血的十指哆嗦不止。
隻可惜,仍是在做無用功。失控的眼淚,在她沾滿了灰而又頹敗的臉上縱橫交錯,劃出一道道可笑滑稽的印跡。
傷口持續傳來鑽心、火辣辣的痛,毛毛的頭發早已被冷汗濡濕,濕漉漉地黏在冰冷的肌膚上。沒有一點血色的麵孔,因忍受巨大的痛苦而扭曲變形,那張一向涼薄毒辣的嘴唇,在上下打顫。
她的嘴角處難以遏製地溢出腥味鮮紅的血,血珠順著下巴往下墜落,在水泥地麵上綻開了血紅的小花。
她很是艱難地往上努力仰起頭顱,那雙對不了焦,出現了重影的眼睛隻能夠模模糊糊地看到仍然佇立在樓梯那兒沒有離開,已然是魔怔了的王信。
鋪天蓋地的疼痛如洪水般將她淹沒,一波波扭曲的痛楚猛然侵襲過她,她在難以形容的痛苦中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待毛毛再醒來時,她已然是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她茫然地睜開眼,周身劇烈的疼痛令她頭皮一緊、冷汗直飆。坐在病床前的鄧少峰看見她醒了過來,眉毛卻不以為然地往上挑了挑,涼薄的眼睛裏僅僅閃過一絲輕鬆。
這冷漠的態度讓她大為不快,突然激動的情緒牽引得她身體的疼痛感更加劇烈!
隻不過,鄧少峰並沒有在意她的反應,他自顧自地從病床旁邊的床頭櫃上的袋子裏,拿起一個蘋果,然後漫不經心地削皮,慢悠悠地吃了起來。
“你的爸媽去了旅遊,所以打電話找不到人呢。”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張本來就姿色平庸,如今又破了相的臉,不禁讓他眉頭一皺。“快六個月的孩子你也能沒有了,真他媽的服了!你到底幹什麼吃的?屁用都沒有!哼,不要多想了。先住幾天醫院吧。”
“你!我都這樣了,隻會一個勁的罵我?竟然連關心的話也沒有兩句?咳咳!”毛毛被他氣得心中一陣鬱結,整個人前仰後俯的激烈地咳嗽起來,忍不住用力扯著喉嚨,聲音嘶啞地說,
鄧少峰斜斜瞥了她一眼,不耐煩地冷哼一聲,繼續啃咬著蘋果。
牙齒啃食蘋果發出的清脆響聲,在安靜的病房裏回蕩著,那聲音令人煩躁難安,病房裏的氣氛也如同覆上了冷漠的冰霜,隨之冷了下來。
毛毛怒目圓睜,瞪著眼前這個對自己漠不關心的男人,眼裏盡是不忿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