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但更多的是為陶芷蕊肯勇於踏出這一步,而感到欣喜。
蔓姐的臉色越漸陰霾,仿佛是被一層厚厚的濃霧所裹挾似的,讓人讀不清她的情緒。她一把放下手中的高腳杯,高腳杯和實木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那一聲響引得身旁的保爺回過頭,濃眉深鎖,詫異的雙眼緊緊盯著蔓姐,眼眸泛起一抹不忍和擔憂。
可蔓姐像是看不見保爺的憂心。
隻見她嘴角往上一勾,綻放出一朵苦澀冰涼的微笑,緊接著她右手緩緩卷起左手的皮衣衣袖,隨著衣袖被一點點翻卷上去,露出那一寸寸雪白的肌膚。
而當手腕徹底暴露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時,手腕上那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令人毛骨悚然。
那一條宛如肉色的蜈蚣的傷疤,盤踞在皮膚最深處,可想而知這傷口當時為它的主人帶來多大的痛苦與難過,才讓人有一刀劃拉下去的勇氣!
“這傷口,是我自己劃的,因為那時候,我也不想活了。”她清冷的語調仿佛寒冬裏的北風,把人吹刮得布滿寒意。“保爺也曾勸過我去紋身,好遮蓋一下。但我一點也不想,更不願意就這樣把那些渣滓帶給我的傷害,所美化遺忘過去!”
“那時候我才剛上初中,因為家裏離得遠,所以我和絕大多數人那樣,住校了。剛開始,他們也是像你那樣在我課桌塗塗畫畫、把我的學習文具、生活用品給藏起來、編造各種關於我的流言蜚語……那段時間實在是太磋磨人了。我太害怕了,我抱著僥幸的心理以為忍忍就過去了,忍忍說不定沒意思他們就換別人了。更何況那時候,我家裏的條件並不好……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了,免得為難了父母。可誰知我越是退讓,他們越是囂張!學校的教室裏、洗手間、操場、籃球館和宿舍,還有後巷,都有我被欺淩過的痕跡,流過的眼淚。”回想起那一段陰暗痛苦的經曆,蔓姐的聲音都變得哽咽、猙獰起來。
聽得陶芷蕊倒吸一口涼氣,她完完全全能感受到蔓姐那時候的無助與驚惶,她的小臉十分心疼的皺巴在一塊。她不由自主地放下果汁杯,一把握住蔓姐的手,食指溫柔地撫摸著凹凸不平的疤痕,用力之輕柔,生怕觸碰到蔓姐的傷疤會再次弄疼她。
蔓姐凝望著眼前的陶芷蕊,像是看見了曾經那個小小的自己。她的眼眸裏閃爍起晶瑩的淚光,她心酸地吸了吸鼻子,自顧自地脫下棕色皮衣。她穿在裏麵的是一件米白色的針織背心,但當她張開手臂時,那一景象竟把白羽和陶芷蕊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的兩條手臂內側,密密麻麻遍布的全是被人用煙頭燙傷而留下的痕跡!這些高溫灼傷在皮膚上的傷痕,肉眼一看就能知道,那些畜牲當時的心思是有多麼的壞、多麼的惡毒!
他們犯下的並不是同學之間小打小鬧,而是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