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芷蕊冷著一張臉,快步走回到座位一屁股坐了下來。她雙手提起書包放平後再用力往抽屜裏麵一塞。
班裏的議論聲音依舊紛紛亂響,她深知自己並無能力去強行把別人的嘴巴牢牢閉上,唯有直起腰板不去理會那些閑話,要麵無懼色地勇敢去麵對。
畢竟她什麼虧心事也沒做過,清者自清不是嗎?小米的課桌和她的課桌分得越來越遠,她與她之間早已割裂開了。她也選擇了和班裏少數人那樣保持沉默的態度,不再和她有過任何一點點的交集。
嗬,這個班裏她已然被分化孤立成一個人人可笑的透明人。她看了看腕上佩戴著的粉白色皮帶精工手表,現在時針和分針分別指向七時三十分。
陶芷蕊的心態已在悄悄然發生著變化,她不想離開自己的座位,不願意在這個班裏走動引人注目徒增非議。但是膀胱傳來迫切的信號,她猶豫再三還是不得不起身去個洗手間一趟。她緩步經過走廊處,才見白羽單肩背著背囊行色匆匆地和她擦肩而過,她回過頭和陶芷蕊道了聲早,卻意外沒等到她的回應。
這小妞又不知幹嘛了。白羽在心中念叨著。
估摸是時間還早,她來到洗手間,裏麵還不用排隊等位置。但洗手間的廁格大部分都關著門被人占了,隻剩下最後角落那一間是空著的。
當她走進去把門關上時,門關上的這一幕讓她頓時傻眼看呆了!
這一扇門背麵被人用紅色或者黑色的油性大頭筆塗鴉上了各式各樣辱罵她的字句,就連她的班別和姓名都寫得清清楚楚!那醒目又大隻的字體赫然刺痛了她的心。她兩眼看得發直動也不動凝望著門板,上麵寫著“高二(15)班陶芷蕊是個人盡可夫的賤人”、“一百二十一晚,陶芷蕊靠賣為樂”、“婊子蕊是學校公交車”等等不堪入目的惡毒話語!
頃刻間,她長長的羽睫上便沾上了晶瑩的淚珠,淚水順著她的臉頰一滴滴滑落,滴在髒兮兮的地上。她迅速用雙手捂著臉彎腰蹲了下去,肩膀不停地抖動,瘦弱的脊背也隨之猛烈地抽搐起來,止不住的淚水順著指縫流下。過了一會兒,她再也憋不住了!從最開始的微弱的嗚咽聲漸漸從喉嚨最深處發出淒慘的嚎啕哭聲,聲音大得震耳欲聾,仿佛要將心裏壓抑不知多久的委屈和不快通通發泄出來!
直到現在陶芷蕊才終於明白了!
怪不得這段時間那麼多不認識的人串班過來搭理、騷擾她,怪不得他們的眼神是那樣的不對勁,怪不得那三個惡心猥瑣男對她窮追不舍,原來一切的因由都在這兒!原來是她被人在背後惡毒的散播專屬於她的黃謠!再加上今早班裏黑板出現關於她的色情黑板報!
哭聲慢慢變小,她抬起臉,雙眼哭得像隻兔子的眼睛那樣紅,淚水無聲在臉上流淌。她狠狠地咬緊下唇,盡管嘴唇被咬破,眼淚還是半分沒有減少。
鹹腥的血味也未能讓她放輕一點力道,嘴唇傳來的麻痹疼痛讓她胸前燃起熊熊怒火!
一股憑什麼她就要被如斯對待的不公感快要從喉嚨掙脫衝出!陶芷蕊猛地打開門直衝教師辦公室去,決意要為自己討個公道!
來到辦公室,她把在洗手間看到的和今早班裏黑板塗鴉那些事情聲淚俱下的和吳老師講述。
隻可是,吳老師的反應是她始料未及的,簡直和她預料中大相徑庭的!但見他皺著眉頭慢條斯理地端起放在辦公桌上的陶瓷茶杯,揭開蓋子後輕輕吹了杯中的茶葉便舉起杯子往嘴裏送去。陶芷蕊冷眼望著他的嘴唇輕碰杯沿再啜飲上兩口,才把杯子放置回原處。
吳老師左手推了推金屬鏡框,不耐煩地歎了口氣才轉過身子,耷拉著一張臉對視著她:“唉。那你知不知道是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