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從戰士做起,屢立大功,漸漸升為校尉,再升小將,漸次升為將軍,而在血戰中,他從未用過柄名為缺血的刀。祖宗有訓,此刀隻能用來修習武技,絕不能沾血,否則必遭天譴。
但今日,母親為何取出這柄以前從未讓別人碰過的刀?
“雪,你年紀也不算小了,許多事情,你已經可以去做了。”母親忽然對我如此說道。
我唯唯諾諾,卻不懂母親到底所指何事。
“夜叉一族是天生的戰士種族,夜叉族不論男子與女人都是強大的戰士,身為戰士,就一定要有承擔責任和上陣殺敵的覺悟。”
我恍然,看來母親是想讓我從軍了。隻是,我這個背負著恥辱的夜叉,有資格加入夜叉族軍隊這樣一個神聖的團體中嗎?我沒有提出心中的疑問,隻靜靜地看著母親,我知道,她終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剛剛吹羽長老來見我了。冰雪樓蘭國的國主需要夜叉族的戰士去做保鏢,但是夜叉族在兩萬九千多年前與修羅族一戰中損失了十分之九的戰士,兩萬多年又不斷與魔族先鋒軍激戰,元氣一直未能恢複,所以保鏢這種事是不能派戰士去的。”母親淡淡地說著,我的心中卻是一痛。
做保鏢?恥辱之子就隻能做比奴仆還低一級的保鏢嗎?完全地對主子惟命是從,無條件地為主子做一切事情,甚至用自己的命去換主子生存的機會,我就隻有這點價值嗎?
夜叉族生存的終極意義就是守護,但我要守護的,卻不僅是某一個的生命,而是天地間所有美麗善良的存在!
我隻想做一個戰士,在戰場上與破壞天地萬物的妖魔戰鬥,即使灑盡熱血也再所不惜,但是做一個保鏢
我撇撇嘴,不屑地哼了一聲,“我不做保鏢。如果不能讓我上陣殺敵的話,我決不出刀。”
“我知道這對你太不公平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正是你洗刷家族恥辱的最好機會?你可知,你此次要守護的,是冰雪樓蘭國國主的小女兒,是國主最寵愛的掌上明珠,做的好的話,你便有機會進入軍隊。”
“真的?隻要能保護好那個公主,我就可以成為戰士?”
“不錯,這是吹羽長老親口向我保證的。”
母親不會騙我的,事實上,她比任何人都關注因父親的戰敗而被我承繼的恥辱。她希望我能親自洗刷這恥辱,成為一個真正的戰士。我咬了咬嘴唇,對母親說:“那好吧,我同意。”
母親將缺血刀遞給我,我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問她:“不是說這柄刀永遠不能染血嗎?為什麼將這刀交給我?”
母親輕輕地笑了笑,“缺血刀永遠不能染血,違者必遭天譴,給你這柄刀隻是為了提醒你,你要做的隻是守護,而不是殺戮。夜叉族與修羅族不同,毀滅不是我們應該做的。去吧,雪,我親愛的孩子,用這柄不能染血的刀,去守護你所要守護的,洗刷你父親的恥辱,成為真正的戰士。”
我向母親深深地一鞠躬,直起身,問她:“走之前,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問吧,孩子,我不會瞞你什麼的。”
“對於父親,對於父親帶給您的屈辱,您可曾後悔,可曾責怪過他?”
母親笑了,就在那一笑之間,逝去的青春仿佛又回到了她身上,她變得那麼地光彩照人,天地間所有的美麗與溫柔在那一刹間仿佛全都聚集到了她身上,此刻的她,是那麼地完美。
“傻孩子,你父親是真正的戰士,真正的英雄,他為了守護而與魔族戰鬥,到死都不曾放棄,戰敗不是他的恥辱,旁人加諸於他身上的評價並不代表他真正的價值。我隻知道,他是我最愛的人,他是我的驕傲同時,也應是你的驕傲,你應該為你能擁有這樣一個父親而自豪。”
再度對母親深深地一鞠躬,深吸一口氣,我的眼中綻出堅定的神彩,“我知道了,母親,我定會取回戰士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