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心滿意足的發了頓威風,三十多歲的年紀,珠圓玉潤,正是威風的時候,身為大房,訓斥一下下邊小房裏的丫頭,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兩個不過十歲的丫頭等到婦人走了,兩腿一撇,坐在地上就開始大哭,稍覺又怕哭的大了惹來大母反身教訓,隨即便作了嚶嚶的抽泣。
公子雲很同情雙兒和幺兒的遭遇,可惜大家閨秀出身的母親行事端莊,處事有據,生活一板一眼又不失通融,倒也叫他這個做兒子的著實無奈,全府上下,連著父王這個名義上的族長都被母親的氣勢震懾,以至於私下裏常有人說這位女家長就是母儀天下都夠了雲雲...
當然..這種話隨便在被窩裏嚼嚼舌頭沒什麼問題,隻是傳到小少爺的耳朵裏,小少爺卻也不生氣,反倒非常讚同的點了點頭,這就讓人覺得這事處在雲南邊境也沒什麼不可以說的,反正中山王也就是銀子多,又沒啥兵權...
公子雲蹲在地上看了看自己的碎雲履鞋子,白麵覆紋,紅鑲底的,在地上搓了搓了,也不像那些蘆葦底的會掉渣子,本想搓搓玩玩就走,可兩小丫頭哭的實在令人鬧心和糾結,公子雲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十一二歲的叛逆精神和護妹情節湧上心頭,關於自己老子的各種反抗精神傳檄下來,一把撩開下擺走近兩個妹妹,伸出自己白嫩的單手道:“站起來罷,母親洗浴去了,晚間我幫你兩抄。”
公子雲是大哥,家裏唯一的男丁,千裏旱地一根獨苗,妹妹卻有十七八個,所以平素裏公子章倒也不許她和這些妹妹們玩,免得粘了香閨習氣,長婦人之手成為一個廢物。如今這個平素裏最尊貴和告知不可接近的大哥對著她們兩個伸出單手扶持,倒是讓哭泣的兩姐妹呆愣良久,隨即便像遇到瘟神一般再也壓製不住聲線,縱聲大哭起來。
忠爺無視這難堪的氣氛,上前貼近公子雲的耳朵,似乎感同身受,悲哀的輕聲道:“少爺,咱們還是走罷...”
公子雲隻得訕訕收起單手,看著荷花池內已經一片畏縮的妹妹們,輕歎一口氣...
...................
世間事便是如此無趣,無趣到逮知了都被罵了之後,小孩子的心思就會變的古怪,公子雲想著父親腰間的青弘王權劍大抵就是如此。
“忠爺,男子不可長婦人之手的下一句是什麼?”
樓台水榭,四裏無人,長公子大人身在此處,除了小心一輩子的忠爺,到也無甚人等敢於接近,非是公子不賢,隻能怪家中無子罷了。
忠爺當了一輩子的下人,年輕的時候聽主人話,老了聽小主人話,哪裏會什麼詩文,隻是做了一輩子的下人,揣測主人的心思,對這些老仆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忠爺想了想,身形微微對坐在池邊晃腳的公子雲一傾,道:“少爺若是要老仆做對,老仆隻怕不會,隻是少爺若是真想,便與老仆說了,老仆去幫少爺做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