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了十年之約快要到了,我附在希曄的耳邊,“希曄,過幾天跟我去個地方,好不?”
他從我的脖間抬起頭來,“好,去哪裏?”
“隻是去故人那裏拿回我的娘親的遺物而已。”借助木家的勢力,我查出了當年馬大娘的住所,拿回娘親的那個吊墜,看來指日可待了。
太久沒有帶著希曄那溫暖的懷抱而眠了,而這夜,他沒有走,而是一直呆在我的房間裏,直到雞鳴之時他才抽身離去。這一覺,是我來了木家第一個好覺。
幾天後,我跟希曄約在城外的醉仙樓碰麵。醉仙樓就是我所打理的酒家,我預先就叫人叫萬兩黃金放到那裏,隻等希曄的到來。
去到之時,他已經在那裏等著我了,他依然是一塵不染的白衣,這般謫仙之人怎麼會就看上我這樣普通的人呢?是我幸運麼?
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他回以一個顛倒眾生的微笑,街上往來的雌性動物,都紛紛向著他看去,停止了動作,即使連天上的鳥兒,也停在房簷上看著他。一個雞蛋從一個婦女的手上掉落,打破了這種寂靜,才恢複原來的喧鬧之氣。
我並沒有帶上沫兒,因為具體的位置我大概也知道了,便坐上了希曄的馬車,將黃金放到車上,朝著目的地出發了。
馬車停在一家小茅房前,希曄跟我下了車,走進小茅房。
一個大漢正在努力地劈著身旁的柴枝,看見我們來了,放下手頭上的工作,走了過來,“你們是誰?”
“我們隻是想找馬大娘。”看著這個大漢,心裏有點怯意,但是我又沒有要做什麼,怕什麼,我鼓起勇氣回答道。
“哦,我知道你是誰了,母親曾經說過,在十年後的一天,會有一個女娃兒來找她的,看來,就是你吧?”他笑著。他居然是馬大娘的兒子?絲毫沒有馬大娘的那種庸俗,身上帶著那種山野間的純樸,是怎麼也不像的,要是說像的話,隻能說是遺傳了馬大娘的那種強壯的血統吧。
聽了大漢說的話,嗬嗬,馬大娘,看來你是看準我定會來哦。“請隨我來,母親在房裏等著你呢。”
隨著大漢走進房間裏,在房間的角落裏,放著一鋪床。他向著床的那邊走過去,坐在床的旁邊,對著床上的人說,“娘,你要等的人已經來了。”
“快,漢兒,快扶我起來。”一道蒼老的聲音回應著。因為沒有下帳子,我能清楚地看到床裏麵的人的模樣:一個瘦骨如柴,銀絲半摻的老人。她,就是當年那胖得像頭豬的馬大娘?
大漢小心翼翼地將馬大娘扶起來,用自己強壯的身體給馬大娘挨著,似乎一陣風就能令她散了這身僅靠皮膚黏著的骨頭。
“不用了,漢兒,你先跟那位公子出去吧,我想跟這位姑娘單獨談談。”大漢點了點頭,向門口走去,而希曄也跟著出去了。
房間裏僅剩我們兩個女人,一老一少,兩人皆是無話,一片死寂。
我實在不敢相信,我眼前的那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就是當年的那個胖胖的馬大娘,為了確認,便打破了沉寂:“請問,你就是馬大娘?當年那個長年在幽州收人的牙婆子馬大娘?”
她笑了笑,臉上的皺紋聚到了一起,菊花般的笑容就綻放在我的眼前。伸出右手,張開來,正是當年的那個吊飾,娘親的遺物,“這樣,你該相信了吧?”
對,我是相信了,隻是過了僅僅十年,她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了,這是我一直不敢相信的。睜大著眼睛,以表示我的吃驚,支支吾吾地說著:“你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