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傷疤看得目瞪口呆,他張大了嘴巴,雙眼一眨也不眨。他愣在原地,仿佛被人定了型般。

柳柔月看海龜慢吞吞的爬著,急得直叫:“海龜,你快點啊!”

“柔月,沒辦法啊,我在水中是自由自在可以遊得飛快,但是在這陸地上爬行,我隻有這速度。”海龜無奈的說。它拚命的爬著,卻仍像一隻蝸牛一樣除了慢,還是慢。

“真受不了你!”她歎了一口氣。再看長傷疤,竟然一動也不動的站著,表情甚是誇張可笑。

她忍不住笑著推了他一下,說:“你把魂丟了嗎?發什麼呆?快走!”

長傷疤終於回過神來,他吃驚的說:“柔月,真沒想到,你的力氣這麼大,難怪當年你能把我們這幾個混混踢飛。杜警官的擔憂不無道理,你果然有著巨大無比的神力!我真的很佩服你,要不有空你教教我,怎麼樣才能夠擁有你一樣的力量?”

“囉嗦什麼,什麼神力?”

“教我好不好?”長傷疤拉住了她的手臂,雙眼閃閃發光。

“廢話那麼多,快走啊!”柳柔月不耐煩的說。她的心緊張得都快跳出來了。

長傷疤卻搖了一下頭,笑笑,拿出了一堆繩子和一根木棒。

柳柔月嚇得倒退了幾步。

“你想怎麼樣?”她驚慌的問,她以為他要變卦,把她抓住捆綁起來,好在趙老板處領功。

長傷疤卻說:“柔月,我不能走。以趙老板的能力,不管我走到哪裏都一樣能把我抓住。你把我綁起來,再用木棒把我打暈。對不起,我隻能這麼做。如果我逃跑了,我的親人會跟著遭殃。”

柳柔月放下心來,原來他拿這些玩意不是要對付她。

“可是你不走的話,趙老板也同樣不會放過你!”她替他擔心。

“謝謝你這麼關心我。我真的不能走,我已經想好了怎麼應付。”長傷疤平靜的說,“你快點動手。”

他把繩子和木棍遞給了她。

柳柔月猶豫了。

海龜已慢慢的往大門的方向爬去。

“柔月,快點,沒多少時間了。天快亮了。”長傷疤緊張的說,“別等到別人發現了,要不前功盡毀。”

“快點!”他說。同時動手推翻了附近的幾張椅子和別的物品,製造打鬥過的痕跡。

柳柔月隻好把他五花大綁在柱子上,然後用膠布封住了他的嘴巴。她手中握著木棍猶豫不決。

長傷疤堅定的對她點點頭。

她卻扔掉了木棒,對他彎了一下腰,說:“謝謝你,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對我的幫助。”

說著,她跑到海龜的身邊,又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她已經扛起海龜輕鬆快速的跑掉了。

長傷疤被捆著,眼前的一幕太令人不可思議。他想:“難道是我看花眼了?”

他聽到車子離去的聲音的時候,眼裏流露出了欣慰。

天已經朦朦亮了,柳柔月把海龜放進大貨車的車廂裏,緊鎖車門,然後四處看了看,才慌慌張張的開上車子離去。

她一邊開車一邊說道:“海螺,真是謝謝你們。如果沒有你們,我真不知道怎麼把海龜救出來。”

小海螺從她脖子上的吊墜裏飛了出來,在她的前方晃動著小翅膀,說:“不用客氣,海龜也是我們的朋友。柔月,你別擔心,我們會一直護送你們到海邊。”

小海螺說著又回到了螺殼裏。

“謝謝,真的太謝謝你們了。”她感激的說著,心裏有了一份安慰,她的心稍稍平靜了一些。

同時她在心裏默默的祈禱,但願長傷疤能平平安安躲過這一劫。

離開趙老板的後,她選擇了一條最靠近海邊的路線。

此時天已經完全亮了。

很不幸的是,她所選擇的這條道路,這大清早的竟然有車禍發生。

一輛轎車與一輛大卡車追尾撞在了起,大卡車側翻在路上,亂七八糟的貨物撒得到處都是。小轎車車頭已經撞毀,沒精打彩的斜在一旁。

這兩輛車,使得後麵的車輛都無法前行。

有警察在處理這一起交通事故。

太陽升起來了,眼前的一切還沒有清除。

柳柔月急得不得了,她想改道是不可能的了,身後一輛又輛車子停了下來。

她隻好一遍遍祈禱千萬別出什麼差錯。

“上帝保佑!”她雙手合十,說道。

由於心急如焚,她手心上已經冒出了汗水。戴著麵具的臉熱乎且粘乎乎的一片,同時還有些許的瘙癢感,令她十萬分的難受。

她想:“把麵具撕下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吧?反正現在已經在路上,又不是在趙老板豪宅附近。”

這麼一想,她便彎下腰來,將麵具輕輕的撕去,臉上頓感非常的舒適,她不禁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小臉蛋,然後拿出小鏡子照了照,並命紙巾在臉上擦拭了一番。

她抬起頭來,習習涼風拂過她漂亮的臉蛋,她不禁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再慢慢呼出來,似乎特別的享受這清晨的味道。

她睜開眼睛,隨意的往右邊看去,隻見一張熟悉的臉正衝她詭異的笑著。

那是一張油頭肥耳的腦袋,臉上的肥肉令柳柔月倍感厭惡。

她忽然一驚,心想:“糟糕!他一定看到我剛才撕麵具這一幕了!”

她急忙轉過頭,不再看那張詭異的臉。

她的心怦怦亂跳了起來,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這一刻,她的確感到自己就像一個賊,把一隻千年海龜人偷運出來了!

路麵的障礙物仍未清除。

路上的司機以及乘客們開始埋怨了起來。

她用眼角的餘光看那張油頭肥耳的腦袋,小轎車上空空無人,奇怪,那個人呢?

忽然有什麼人輕輕的敲著她的車門。

她的心似乎快要湧上嗓門了,慘了,會不會被發現了?

敲車門的聲音仍在繼續。

她不得不探頭去看,竟是令她討厭的杜警官。

他臉上的肥肉顫動著,嘴巴一張一合的問:“柳柔月小姐,好巧啊!怎麼?剛才在做麵膜嗎?”

他笑著,笑得特別的詭異。

“巧!”她冷冷的吐出了一個字,坐好,眼睛直視著前方。

但她的心裏卻在想:“巧什麼巧,碰到這個男人真是倒黴!”

“這大清早的,你一個女孩子家開一輛大貨車,實在酷勁十足啊!”杜警官仍笑著說。

“……”

“你這是去哪啊?”他又問。

他的笑容在柳柔月看來,特別的難看!

“不關你的事!”她答,語氣冰冷至極。

杜警官卻不放心上,他說:“你不做護士,不賣花,難道改行拉貨了?怎麼?這批貨要送到哪裏?”

“關你什麼事?”

“看你眼神這麼慌亂,該不會是做了什麼壞事了吧?”他半天玩笑的說,做他這一行的,果然警惕性非常高。她厭煩的關上車窗,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

杜警官笑著回到了他的小轎車上。

柳柔月開始想長傷疤這邊的情況怎麼樣了,他該不會還被捆綁在柱子上吧?她擔心了起來,萬一這一整天都沒有人發現,他豈不是要被綁上一天?不管怎麼樣,先送海龜回大海裏,再回去給他鬆綁。

她念著他的名字,於是,便“看到”了他那邊的場景:小眼睛正在給他鬆綁,不停的向他問話。他眼神躲躲閃閃,慌亂不已。趙老板發了瘋般狂叫,他手下的人被嚇得直打顫。

趙老板衝長傷疤咆哮:“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長傷疤早就想好了怎麼去應付他,告訴他來者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長頭發,不胖不瘦,力氣超級大,一進門就把他給捆綁了,他毫無還手的能力。她推翻了玻璃缸,然後扛了神龜就逃掉了。

他盡量描述得詳細些,以免引起趙才板的懷疑。

趙老板聽罷,火冒三丈,憤憤的說:“一定是柳柔月,除了她還有誰有這股神力?她一定是做了易容!”

長傷疤“嗯嗯”的應著,一邊偷偷看趙老板的臉色。

趙老板掏出手機打電話:“喂,杜警官……”

柳柔月心裏暗叫了一聲:“糟糕!”

立即睜開眼睛。

眼前長傷疤與趙老板的景像立即消失了。

此時的杜警官果然正在講電話,表情越來越嚴肅,掛了電話之後,他的眼睛朝她看了過來。

她嚇壞了,移開視線。她認定杜警官一定已經知道這貨車裏裝著的就是海龜!

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看看前方,障礙物仍在清理中。

她心裏埋怨著,這些人辦事也太快了吧?到底要人堵塞在這裏多長時間?

她不停的祈禱路麵快點通暢,她知道杜警官一定會抓住她不放。

事實正是如此,杜警官已經朝她的方向走來了。

在柳柔月的眼裏,這個男人的姿態像極了地獄裏來的惡魔,瞧他那一身的肥肉,真讓人難受!

他來到她車子的左邊,把她的車門敲得“砰砰“作響,嘴裏不知在說著什麼,柳柔月是一句都沒能聽清楚。

他敲了半天,看她沒任何反應,憤怒的說了一句什麼話,然後往她的車廂後走去。

柳柔月想,他該不會是想撬開車門吧?

她急忙下了車。

她發現杜警官正手裏拿著一把小刀正試圖打開車廂門上的大鎖,他使勁的撬著,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她氣急敗壞的衝他叫喊道:“你個混蛋!幹嘛撬我車門啊?”

杜警官沒有理會她的狂叫,繼續認認真真的幹著他的開鎖工作。

她上前去推握住他的大手,喝道:“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抱警!”

杜警官對她壞笑的說:“報警?小妹妹,我就是警啊!要報找我報哪!”

她麵對這樣一張滿是肥肉的笑臉,覺得惡心至極,鬆開了手。

她要想一個更好的辦法。

她朝四周看了看。

由於堵車已久,有些司機站在路上透氣,他們很好奇的看著這兩個人,不明白這個女孩子為何大喊大叫。

柳柔月轉念一想,想出了一個主意。

她指著杜警官衝著這些陌生的路人叫了起來:“救命啊!這個人要打劫我!”

這些司機或者乘客聽到她的呼救,明白過來了。原來他們不是一起的。

有人看不下去了,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如此猖狂的事發生!簡直無法無天了!而且打劫的對像是一個手無寸鐵之力的漂亮女孩!

他們充當英雄的欲望燃燒了起來,五個男人走上前將杜警官團團圍住。

“同誌,你在幹嘛?”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男子厲聲問道。

杜警官正全心全意的開鎖,忽然看到五個男人噴著怒火站在自己的四周,有一個還對他怒吼,其中兩個較年輕的在摩拳擦掌,一副要把他揍扁的模樣。

年長者勸住了年輕人,要他們淡定,他要同眼前這個男子講講道理。

杜警官舉起小刀對著他們,冷語道:“你們誰敢亂來?試試看?”

幾個男子立即被嚇退了幾步,他們是想做英雄,但是絕對不願做刀下英雄。

年長男子訕笑著說:“同誌,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刀動槍的。”

杜警官嚴肅的說:“你們不分青紅皂白就亂來,不許妨礙我!否則讓你好看!”

他看到其中一個男子走到一旁去打電話,便冷笑道:“你們要報警嗎?我就是警察!我正在辦案,這個女孩子幹了一宗天大的盜竊案,我現在要拿證據!你們要是妨礙我,把你們通通抓回去!”

幾個人立即把目光移向柳柔月,他們的眼裏是深深的懷疑神色,人人都在心裏想著,不可能吧?

柳柔月急了,說:“你們別信他的話!我沒幹什麼偷盜的事!”

於是眾人又把眼光集中在杜警官的身上。

他冷笑著亮出了證件:“你們誰敢壞警察辦事?”

眾人湊近了看,果然是警察,嚇得連連道歉:“警官,對不起,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您忙,不妨礙您辦事!”

他們急急忙忙躲了去。

柳柔月叫了起來:“你們別信他的鬼話,他是土匪!”

但是無人再相信她。

“柳柔月小姐,你別侮辱警察。識相點,快打開車門。”杜警官得意的說。

“真是奇怪了,我為什麼要打開車門?”她冷笑了一聲。

“我接到電話,趙老板稱他家裏丟失了一件價值連城的物品!”

“真好笑,這關我什麼事?”

杜警官盯著她,嚴肅的問:“難道說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杜大警官,您老太看得起我了!”

“那隻神龜,其實就在車廂裏,對不對?”他步步逼近了她,厲聲質問。

“沒有!”她堅決的搖頭。

“如果沒有,就打開車門,以證明你的清白。否則,我會一直圍著你追查下去。”

這一刻,柳柔月覺得他像極了一隻蒼蠅,喜歡在人的身邊“嗡嗡”的叫個不停,令人厭煩得恨不得一掌把它碎屍萬段!

“你愛圍就圍!小心嫂子不會放過你!”她故作輕鬆的說。然後大步朝車頭的方向走去。

氣急敗壞的杜警官怒火湧上了腦門,他快步走上前去,以小刀從身後頂住了她的腰際,威脅道:“柳柔月,你別跟我耍什麼花樣!快把鑰匙交出來,否則讓你好看!”

柳柔月驚呆了,嚇得全身顫抖了起來,心髒快速的跳動著,這個男人看來真的瘋了!

十幾秒鍾後,她鎮定了下來,說:“杜警官,殺人是要償命的。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難道不懂嗎?除非,你根本就是冒牌的警察!”

她卻不知,這睦話更加的激惹了他。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再亂說試試看?就算你小命沒了,我可以說是你極力抗警,途中誤傷了小命!”他用力頂了一下她的腰際,憤憤的說。

柳柔月低吟了一聲,小刀已經劃破了她的衣裳,割傷了她的肌肉。

“在我的心目中,警察都是以德服人,你這算什麼?你這樣跟土匪有什麼區別?所以你是個冒牌警察,不配做人民警察!杜警官,請您不要毀了你當年人民英雄的榮譽!”她忍住傷口的疼痛說道。

最後一句話把杜警官給鎮住了。

當年的榮譽稱號帶人了他多大的虛榮心啊!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幾年過去,人們似乎已經忘記了他。如今被眼前這個女孩子提起,他怎能不感慨萬端?

柳柔月明白他早已經利欲熏心,自然忘記了當年的風采。沒想到現在提出來,還能激起他內心的一震!

杜警官收回了小刀,說:“算你有種!”

緊接著,他爬上大貨車的駕駛室,在裏麵翻找著什麼,但沒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他跳下車,滿頭大汗,火急火燎的把手伸到柳柔月的麵前,命令似的說:“拿出來!”

柳柔月正捂著被刀子割傷了的腰部,她把手拿到眼一看,手上有些許鮮紅的血液。

她憤怒的看著他,把他的手打了下去,罵道:“卑鄙!”

杜警官已經失去耐心,他是一定要把神龜給趙老板找回去。趙老板在電話裏承諾,隻要能把神龜找回,他一定會賞他一筆可觀的酬金,甚至比在海邊抓捕神龜時拿到的還要多。如果抓不回去,那麼就等於失去了一筆令人眼紅的錢!他怎能不心急?

他看到柳柔月褲子前方的褲袋有些鼓起來,似乎裏麵裝著的就是車廂的鑰匙。

他沒看錯,褲袋裏裝著的正是鑰匙。

他顧不了許多,伸過手來直接捏住了鑰匙。

柳柔月嚇得扇了他一記耳光,張口大罵:“混蛋!卑鄙!無恥!下流!”

杜警官又發瘋了,為了那一筆可觀的錢財,他得拚命!

他一隻手抓住她的兩隻細小的手腕,另一隻手伸向她裝鑰匙的褲袋裏。

她大聲叫著:“救命啊!警察非禮人啦!”

但是那些人都隻是遠遠的看著,就像在看一出好戲。

她與這個大胖子掙紮著,忽然腳下一滑,她整個人倒了下去,杜警官亦跟著倒,眼看就要壓在自己的身上了,她身子靈敏一轉,大胖子已經沉重的撲在了地上。

但是他的手仍緊緊掐著她的手腕,另一隻手狠命的想要掏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