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有外人在呢,別讓外人看了咱們大鍋鋪的笑話。”
“哼!”那位老鼠到底給了這位魚爺的麵子。
隻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還是看不上陳狗爺的做派。
陳狗爺也不理他,找好評審之後,馬上就轉頭看向寇媛媛。
“丫頭,我們倆今天就給每桌做出四道菜來,你看怎麼樣?我們大鍋鋪的廚師是不會偏私的。”陳狗爺說著,嘴角就帶上了一抹冷笑,他甚至用受傷的右眼撇了那位老鼠一眼。
在大鍋鋪廚師和廚師之間,其實並不和睦。
像田老鼠那樣的廚師對陳狗爺就很抵觸。田老鼠總想著踩陳狗爺一腳。這一次也是,陳狗爺一旦失敗,田老鼠指不定說出什麼讓他難堪的話呢。陳狗爺在大鍋鋪的地位也會降低。
“四道菜可以,隻是那食材範圍呢?”寇媛媛問。
“我自然做狗肉,你可以從我後廚的常用食材還算全,你可以挑選食材做你的菜!”陳狗爺對她解釋道。
“好!”
寇媛媛說著,就看見趙斐然也進來了,跟粥鋪的何老爺子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趙斐然就那樣安靜靜地看著她,寇媛媛就得到了一種無法言表的鼓舞。就好像無論如何,他都會陪著她走到最後似的,無論是榮耀時刻,或者是裹足不前,或者是失敗,他都會陪著她。
寇媛媛看著趙斐然,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也沒有時間浪費了。很快,寇媛媛就從包裏拿出了屬於自己的白色圍裙,當著所有人的麵把圍裙圍好了。又拿出來一根皮筋,把散亂的頭發重新梳好。
這一刻,寇媛媛再次從刀客變回了廚師。
剛才那個半大的孩子忍不住對父親說:
“爸爸,那位姐姐是一位真正的廚師。”
“噓,別說話,吃你的狗肉吧!下次,要過很久爸爸才會帶你來這裏了。”父親顯然不想惹麻煩。
“哦。”小孩老老實實地應著,又夾了一塊兒狗肉,味道可真香。那位姐姐大概贏不了陳狗爺了,小孩忍不住想著。
***
寇媛媛跟著陳狗爺向著後院的廚房走去,狗肉鋪居然是個三進的四合院。前廳是飯店,中間被一排房子是狗肉鋪的人居住的地方,後排才是廚房。
寇媛媛被夾著雪花的寒風一吹,才從那個熱鬧幸福的前廳幻境中清醒過來。後排的院子裏,是一排排的狗籠子,那裏麵裝著各式各樣的狗,每隻狗的臉上都帶著麻木又恐慌的表情。一隻半大的說不出品種的狗,眼睛裏正流下了一滴眼淚。
空氣中飄散著血的味道,一隻剛被切下的狗頭被隨意地放在水池邊,旁邊是一些剝下來的染著血的狗皮。
寇媛媛如果不是上輩子經曆過太多生死,或許,一進入這間後廚就會被嚇壞也說不定。如果說,前麵的狗肉鋪是全家人聚餐的幸福天堂,那麼這個後院就是屬於狗的地獄。
陳狗爺挑著眉頭,回頭看了寇媛媛一眼,見她沒被嚇到,反而有點欣賞這個年輕的小姑娘了。
很多自詡為正牌廚師的年輕人,一臉驕傲地走進來,到了這個後廚卻被嚇得仰倒。
他們也不想想,大家都是廚師,平時吃的豬牛羊還不是在殺生,隻是殺的方法不一樣罷了。
在這條街上,很多廚師都追求著一種殘忍的處理食材的方法,他們喜歡弄活的肉,剛生出來的肉。陳狗爺這邊已經算是比較仁慈的了。
他以狗肉為食材,做出最美味的菜。
都說狗肉上不了席麵,可是他的每個食客吃得都很開心。這些狗命也算是發揮出最大的作用了吧?陳狗爺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殘忍差勁的事,他是在追求屬於自己的廚藝之道,僅此而已。
可惜,別人都覺得他不是光明正大的,覺得他是上不得台麵的。總有人說他殘忍,說他是不誤正業的黑心廚師。
陳狗爺被年輕時候被餐館辭退,在經曆了兩年的漂泊曆練,最後落戶到了大鍋鋪。
陳狗爺覺得隻要把狗肉發揮到極致,就能做出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這些年,他憑借這手出神入化的好廚藝,不知道打敗了多少不知所謂的正牌廚師。
他也以此為樂趣,就好像他終於報了仇似的。曾經,認為他上不了台麵,罵他殘忍的那些人,偏偏都拜倒在了他的狗肉鍋之下。
那些跑來曆練的年輕廚師,被刺激的,對自己的廚藝理念產生了懷疑,甚至,放棄當廚師了。陳狗爺卻忍不住抱著手臂冷笑。
不管再怎麼掩飾,廚師也都是為了食客服務。最根本的意義就在於做出好吃的東西,滿足食客們的舌頭。
貪吃是罪,廚師這個職業本來就帶著洗刷不掉的罪業。
與其一邊虛假地殺生做菜,一邊又說要對動物要抱有仁慈之心。倒不如,撕去虛假的外衣,讓每一隻動物都死得其所。
這就是陳狗爺的烹狗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