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值班護士,其他人都跑去吃中飯去了。仍不見張碩的影子,我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捋了捋頭發,準備站起來問問張碩到底還要多久才能出來。
就在這時,有個推著醫用器械的護士突然從後麵冒出來,推車撞在我的手臂上。車內的器械隻“咣當”響了兩下,便恢複了它該有的平靜,這起事故明顯是護士的心不在焉造成的。
我轉過身的時候,發現這護士竟是蘭姐,蘭姐也發現了我。蘭姐朝我笑了笑,問我到醫院來做什麼。我說找張碩。蘭姐不再出聲,卻也不急著走,好像在等我往下說。我隻好搪塞地說找他有點事,想單獨跟他談談。
蘭姐正要推車離開,張碩一身疲憊地從手術室走了出來,手正在抖得厲害。蘭姐臉一沉,趕緊扶著張碩往辦公室去了。我雲裏霧裏地跟了過去,蘭姐叫我把門反鎖好,蘭姐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我隻能機械地照做。
此時的張碩已經開始全身抽搐,與以前見過的幾次一模一樣。情況緊急,蘭姐也不再遮遮掩掩,命令我摁好張碩的四肢。盡管早有準備,但當我看到蘭姐給張碩喂的是那家精神診所的藥丸時,仍驚住了。
蘭姐怕我知道真相後,在醫院裏大吵大鬧。確實,我也怕自己會繃不住。兩人達成一致後,蘭姐提議找一個安靜點的地方,她保證會將一切都跟我解釋清楚。既然她都保證了,我也隻能再相信她一回了。
為了掩人耳目,我和蘭姐分開走。蘭姐出來的時候,換掉了護士服,稍微洗了下臉,人有精神多了。蘭姐叫我跟上,然後就自顧自地打電話去了。出了醫院大門,外麵突然下起了雨,跑來跑去的人很多。有些人不長眼睛,往別人身上亂撞,偶爾招來一兩句罵聲,大部分都是忍氣吞聲。兩旁盡是一些摩的司機,坐在狹窄的遮雨傘下招攬生意。
蘭姐趁亂下停車場取了車,上來的時候也沒開雨刷。車裏開了收音機,在播放阿桑的《寂寞在唱歌》,不知道蘭姐究竟要載我去哪裏。蘭姐一直在聊電話,好像是醫院打來的。輪不到我插嘴問,就到了目的地。
教堂裏沒人,蠟燭的火焰一跳一跳的,隻有神父在祈禱。神父見是蘭姐,向她會心地笑了笑,看上去已經是很熟的關係。蘭姐走向前,學了神父的樣子,雙手合十,樣子極其虔誠。
神父:夫人,您先生的病好些了嗎?
蘭姐:越來越不好控製,已經跟康寧打過招呼了。
神父(望向我):這位是?
蘭姐:我丈夫的情人(輕聲)
神父:孩子沒了,可惜了!
蘭姐:是啊!虧我還計劃了那麼久。
我像被打了一記悶棍,眼前突然一片模糊。模糊中,隻見蘭姐扶著張碩從教堂那頭緩緩走來。我想伸手去摸,幻象卻消失了。
神父:……主會原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