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兒常常白天無精打采,晚上卻精力旺盛,這是從做發廊妹開始養成的。娟兒喜歡玩橋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手癢,半夜三更爬起來,亮著電燈不讓人睡覺。不讓我睡也就算了,第二天我可以遲點去店裏。
但她還不讓柯平睡,一通電話打到柯平宿舍,命令他必須多少分鍾內趕過來。柯平有時候被宿管罵了,隻好推說來不了。
娟兒這女人不要命,光著腳丫就跑到人家宿舍門口去了,大聲嚷嚷吵著要門衛來開門。引來一陣唏噓不說,還弄得男人們內心翻江倒海了。
柯平拿她沒撤,隻好邊打瞌睡邊陪她打牌。打著打著,紅桃當黑桃出了。娟兒的瘋勁一過,又不想打了。明明是她自己不想打了,卻硬要將責任怪到柯平的頭上,說是柯平的瞌睡攪了她的興致。
娟兒這個人有點霸道了,霸道的蠻不講理了,也不想想自己是啥時候把人家拉起來的。
C城的濕氣很重,重到你感覺骨頭裏都能擰出水來。這裏的人都喜歡喝湯,據說喝湯是為了去濕氣。
我無緣無故地病了一場,身上起滿了疹子,可能跟C城的濕氣有關。發廊店裏的人都嚇到了,幸好沒被客人發現。否則那些客人一頓胡編亂造,發廊店的生意不知又會下降多少。
我的疹子好了又發,發了又好,反反複複了半個多月。醫生拿這樣的頑症也沒辦法,隻是叫我在家裏好好調養。
柯平知道我犯病後,高興極了。他對我的病不是憂心忡忡,而是高興極了。就連娟兒也覺得柯平這小子沒心沒肺了,他怎麼可以在我生病時表現的這麼高興呢,讓人無語了。
柯平的高興勁好像跟我的疹子無關,時間久了反倒可以理解了。他之所以那麼高興,是因為終於可以有機會照顧我了。柯平對我的照顧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的那種。
我身上的疹子好不容易結上疙瘩,以為就要好了。誰知,晚上一癢,第二天又回到原位了。柯平看到我痛苦的樣子,終於擔心了,高興不起來了。
柯平想方設法從製衣廠一位大媽那裏得到一劑偏方,興衝衝地拿過來給我擦。我那時正因為家裏的一通電話而心煩意亂,便將柯平辛苦弄來的藥隨手一丟。柯平看到我這麼對待他的藥,有些老不高興了。
柯平不高興,但是強忍著了:“姐,我好不容易弄到的,聽別人說真的有用,你就試試唄。”柯平說這話的時候都有些哽咽了,帶著懇求,這樣一來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