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紉師傅們神氣是很神氣,可那神氣卻是裝出來的。實際上拘束的很,完全沒有了平時的生龍活虎。
這樣一來,往日油裏油氣的老色鬼就有了威嚴。這威嚴顯然是有依據的,老色鬼好色歸好色,大家不當他一回事歸不當他一回事。但人家偏偏就是製衣廠的老板,工資偏偏就得經過他的手。
所以說,老色鬼是得罪不起的,誰敢真正不買他的賬,工資就等著縮水吧。老色鬼每次也不會縮的太多,幾十、百來塊而已。幾十、百來塊不多,幾個人加起來也還是不多。但是,老色鬼的腰包就是這樣鼓起來了。
有錢人一般都有個壞毛病,賺了錢就去花天酒地。即使不花天酒地,也要搞點事把錢敗出去,所以才有“敗家子”和“富不過三代”的說法。老色鬼不一樣,老色鬼扣的很,甚至可以說扣的令人發指。
老色鬼把錢都往銀行裏扛了。每天就跟著師傅們吃食堂,吃食堂也就算了,問題是每次都吃最便宜的。這時候,打飯師傅不得不趁機討好一下,總是舀一勺葷菜給他。
老色鬼管不住自己的褲襠,可是又扣。舍不得花錢養情婦,就隻能去發廊店找小姐。在找小姐這個事情上,老色鬼還是一如既往地扣,討價還價沒個半天不會消停。
老色鬼帶著師傅們神氣地往店裏走時,店長阿芳一刻也不敢怠慢,要知道,這可是筆大生意。
老色鬼盡管扣,在員工麵前卻表現了一個老板應有的大度,要他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不過,老色鬼不扣了,姑娘們反倒不自在了。一問,才知道老色鬼喝高了。
師傅們半醉半醒地拉著姑娘都上樓去了,隻有柯平沒有動。
柯平為什麼不動?姑娘們看出來了,柯平不是沒長腿,是他自己不想動。到底是不想動還是不敢動,姑娘們這就摸不到邊了。
阿芳出手了,問柯平是不是哪裏不滿意?柯平這下急了,說沒有這個意思,隻是自己沒這個需求。柯平很客氣地說了需求這兩個字,柯平雖是很小心翼翼說的,阿芳卻還是有些生氣了。氣歸氣,阿芳覺得柯平的“需求”二字用的如此完美。發廊店嘛,就是一個滿足別人需求的地方。
阿芳給柯平倒了杯茶,讓他在下麵等。
後來,阿芳又叫我給他添了幾次茶。不知道為什麼,柯平一直在盯著我看,好像要把我看穿似的。
製衣廠的人離開後,店裏的包廂全部空了出來,沒有顧客過來,幾個姑娘翹著二郎腿坐在包間走道上聊天。
娟兒除了在家伺候煤老板,偶爾也來發廊店轉一圈。她趁著出來轉悠的檔口找了個小白臉,娟兒和小白臉每次都約在發廊店見麵,店裏都是娟兒的人,所以煤老板一直被蒙在鼓裏。